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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轻雪之舞

阅读的光阴(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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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7 19:42:0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春梦一白(原创) 
曾经在很久以前就向往过,将来能开一间盆景店,不求赚什么钱,只是每天伴着它们;有心了喝一点茶,或是放几支曲子,学一学插花。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大约只能在梦里实现了,所以每每经过有盆景的花店就要逗留许久,静了心观赏一会。待心情淡了再走出去,那些别有韵致的景色就把喧闹的街市染静了,心情就很平静,看人看物都有清爽的意味。

也曾经想过能在乡下盖一间茅草房,弄些南方水乡的斑竹制几把桌椅,打造些书架、竹床;若是再能求得几副字贴随挂堂中,也就是有附庸风雅的心绪了。只是这也没能成行,倒是房间里简陋的陈设与乡土人家接近了许多。不过也算是好事,所谓身无长物便得清心淡思,于无求少欲的道家心境却是仿佛,也便是好。虽也时时有些妄想,但举目皆净,妄想也就不过片时,日子过得风也轻,云也淡,松松散散安谧沉静了。

再近到前些时候,更想过不食人间烟火,遁入深山,与山林长溪为伍。寻找一处天然的山洞或是就卧身于白蚁侵蚀的树洞也好。每当腹中饥饿便采些野菜、山菇为食物,想生吃不易,但做为山野游民,当也可勉强将就的。闲静时,就可倾听风中腥咸的走兽气息,悦看树顶与松子为戏的小鼠行迹;若是能捧在怀中抚摩光华的绒毛当是最好,但细觉,得与自然真正融合还需要一定时日的磨合。

想便想到,先应有所了解,地点选在何处,是否有人迹往来?山洞/树洞夏季不愁寒苦之思,倘若冬来何以克当?更兼伤病怎样调理,是否需要多带手册、药箱以便不时之需?若是遭遇毒蛇猛兽又要如何躲避驱赶,是否长备随身器械?刀好还是棍棒好?去时家资可以变卖,或换必备物品,或随送邻里,或捐献他业,倒不多思,只是又要费时多久?是否一弃而行,少多顾虑?又思,几年心血,虽非至文,但总为精气所存,付之一炬?种思纷乱,不禁辗转难眠,心气丧失。

今日有雨,本要按寻报上几处招聘,但雨具刚坏,就只好徒留家中待停。从上午到下午,阴雨连绵不完,坐久便觉体倦,读书又觉眼疲;于是,封帘落锁,拖开被子倒下,继续遐想冥思,试把神思浮做联翩。

但久想又觉困倦,昏昏沉沉便入朦胧
想是随思有梦,梦中就有山青绿水浮现眼前,野径上下白花探蔓妖娆而出,就觉拂身的日头暖暖的,随着和煦使心思愉悦。就脱掉鞋子想寻一处平整的草坪酣睡,但方才住足,足底就有锐利挺出,不由得翻身跌倒,痛得涕泪交流。急急捧了袜底来看,一朵红花浸润开来,对映着湖光山色分外鲜艳。于是心中舒畅,就想放声高呼,喊山纵歌。只是使足劲力地喊上半天,喉内无声无息,细草繁花依旧怡静。

隐隐约约耳畔有个声音和声呼唤:“醒来,快醒来,到家了”耳中听得真切,影影绰绰身侧的山草间似是有人窥视,就想转身去看,但一转再转身体象是僵硬了一般,只是转不过去,心里急得大喊,一喊就满脸汗水。青山绿水形不见,旦有朝夕天花板。原来阴雨早去却已日近黄昏,揉搓面皮许久,方才明白适才梦在黄粱,只是只是床前耳边依旧鸣叫不完。抬头看,坐在小瓷猪头顶的酒桶报时器正吱吱~~吱吱~~叫个不停。

于是长长吁了一口气,起身关了小闹表。随后再坐下,望着壁前的画幅不由得又起浮思,未几分钟恍然惊觉,于是自我解嘲地笑起来,赶快叠被穿鞋,待去预备黄昏饭食。将到门前,再回身,见空桌凉椅,孤床白单,似乎陌生起来。想了一会,就转身回房,提笔成行,浮做春梦一白。

2005424日17:40分秋色/火的轻云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7 19:44:5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我是个平民,是个普通的人,爱写并热爱生活。我的字不沾染金钱,虽然并不能写好。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7 19:47:3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二哥的故事(原创) 

二哥,今年56岁了,身子骨已经远没有以前硬朗,但依旧每天中午、晚间倒上二三两老烧,就点小菜悠哉悠哉地喝上一顿。照他的话讲:“这不算啥,要说当年我在军团的时候,一顿能喝一斤半,脚都不打晃儿,几十里山路跟玩儿似的就过去了。”

的确,听人说,二哥五年前还能喝一斤,就是现在也有得一拼;只是他心静了,不再跟那些摸不着多少边的朋友在一起混喝。能看到他的时候,就是架起付眼镜坐在椅子上,很仔细、很认真地看报纸,干瘦的身材定在那一动都不动。他的眼睛有些象新疆人,凹进去很深,眉毛又黑又粗,还有个鹰钩一样挺直的鼻子,面上黑黝黝的纹路纵横交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几岁。但那却是张和善的面孔,想是因于那一脸因于岁月的琢磨而变得平和冲淡的神情吧;他看人的时候,眼睛里也总带着略微见得些深沉,又是使人感到非常舒服的笑意。

他不多说话,只是一喝了酒便会滔滔不绝,总讲他从前在兵团的日子,再时不当地骂一骂时下的社会,话里话外带满了对旧日的深情怀念以及对生活现状的强烈不满。

二哥是哈尔滨人,168年正处在那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风起云涌的年代中,二哥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月2日那天,二哥随队到了双河大杠。当时他被编在佳音独立一团。双河大杠三面环山,一面靠着波涛汹涌不息的黑龙江;当时独立一团的营房就建在小兴安岭的最顶部,山下就是双河大杠。

听二哥说,双河大杠那的水很浅,下了江走上二里多地,水线也才只到腰间。说到那,二哥的眼睛就开始泛出神往的光亮,喃喃地象在梦里一样的诉说着:“那会儿的黑龙江真肥美啊,泥土黑得象油一样黑亮,江里的鱼多得捕都捕不完。”他拿手比划着:“就这么一网,提起来就是十多斤大大小小的白漂子,看着心里都乐开了花呀。”他轻轻叹口气,叼起根刚搓好的旱烟对着我们讲:“你们不知道,那会儿真苦啊,刚去没地方住,割了草就往铺好的草窝子里一横。”他重重地砸着腿,眼睛不知看向哪里地继续讲:“我这腿,就是那会儿睡草窝子受了潮湿做下来的毛病,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受不了,狠命地难受。于是就只好经常喝点酒压一压,久了就把自己泡成酒鬼了。”他咯噔一下揪掉卷旱烟拧出来的把把儿,再“啪”地一声把打火机打着,就着火把烟引燃,然后深深吸一口,美美地眯缝起眼睛在那享受。

一支烟吸一半,二哥睁开眼睛看看我们,酒后微红的鼻子下流出两股慢腾腾的烟柱,接近嘴唇的位置时弥漫着四散开来。他缓缓地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道:“那会儿啊,野地里有专业的官兵撤退前撒在地里的西瓜籽和香瓜籽结出的果实,拿脚趟一趟,就能趟出几个来。开始不愿意脏着吃,就用取来的黑龙江水洗一洗,狼吞虎咽地就没了。到后来,大家都来趟,就没人去洗了,摘到就塞进怀里,赶紧再去趟。

初到那,没地方住,现盖也来不及伐木烧砖,就听了当地人的法子:先割草盖蓬子,临时住一住,然后再拧拉哈鞭盖草房,以后再说盖正规的营房。但蓬子盖的少不够住,所以有的人实在挤不下了,就干脆睡在割过的草地上;我那会儿就睡了十好几天,唉呀”二哥攥着眉,眉间似乎蕴藏着无数痛心疾首的悔意。他摇着头说:“那会儿真是不懂啊,不懂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女的那么多,不倒给她们难道我们Q进去吗?不睡到那,能睡到哪去呢?”二哥的眼睛里微微的有些光亮在闪烁,滚转在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窝子里。

有人问二哥什么叫拉哈鞭?二哥说就是草鞭子,先把草割下来拧成三股,再搁到泥水里象编辫子一样拧到一块,就成了拉哈鞭了。

“认识你二嫂啊,也就是在那个年代里,她可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真难为他个女人了。”二哥转了话锋,忽然谈到他的老妻:“可他真帮了我不少忙,当初要不是她去求人,我们就能带回一个孩子来,哪能两个都带回来呢;唉呀,还那么能吃苦,真是个好女人啊。”

二哥五十几岁了,应该算是有点老;可他不太愿意别人说他老,差上几十岁的,他也总要人叫他二哥,叫叔叫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谁大声小声的,叫上一声二哥,他准会跟触了电似的抬头找人,紧着答腔。话里话外就透出无限的亲切,看见什么事不用求就赶着帮你,非得笨手笨脚地帮你弄好了不放手。没人喊他,一黄昏一黄昏地坐在树下看报,再不就逗弄家里的那条不太漂亮的大黄狗。

听二哥讲,山里真好,黑龙江边也好,农闲的时候提着篮子往草里走一趟,天鹅蛋、大雁蛋一拣就是一篮子。再上到林子里去,黑木耳嘀里嘟噜到处都是,摘完了拿江水洗洗,回到营房沾上绵白糖一吃,那是真香啊!

有人问二哥拉哈鞭到底是做什么的?二哥呵呵笑起来:“那个啊,那是当地人盖房子用的墙。鞭子编好了,在搭好的房架上里一拐外一出地编结,再一根一根压紧无缝;等架子全编满了,再在鞭子上糊满泥,这房子就算是盖完事了。这一住就是三年,新营房等到材料都齐了,再一趟趟地开盖。等到新营房建好入住,已是三年以后。”说到这,二哥赞颂地摇摇头:“这拉哈鞭结的房子真暖和啊,后来再盖的营房和它没法比,也根本不能比。”

提到这房子,二哥的话题就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冬天要取暖,可那些草能济得什么事呢?那就得伐木取暖了。”二哥用手大大地比划着:“拖拉机后边挂上四根大榆树干绑成的爬犁,进山里锯木、拉树枝子,提供给连队过冬用。因为进山的路有三十多里地,所以就留了些人专供砍伐。同样用鞭子盖房,一住就是一冬。”

我问二哥:“那你们伐哪些树取火用呢?”二哥瞥了我一眼:“你当我们象时下那些忘了子孙后代的畜生么?我们只取小树,象桦木、卓木之类的;除去运回营地的,余下的就用大油桶架起来烧火做饭,连带取暖。说到伐木,粗一点的都不许碰,队里有命令,不许胡乱砍伐!”二哥歇口气,又说:“我们那是为子孙后代造福去的,虽然苦了许多人,但现在看,这黑土地结出的丰盛果实你们不都是在享受着我们那时努力的结果么。”

二哥很难过地重重地叹气:“我们干了一个冬天,等初春回到营地的时候,不少人冻掉了耳朵,没了手指,还有人丢了命,唉”二哥盯着我们,深黑的眼眶好象凝聚着一股力量:“但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只要还能动弹,就得继续苦熬下去。记得曾经有个人,叫什么来着”二哥眯起眼睛努力地在久远的回忆中寻索着什么。我们都不说话,只是偶尔动动腰腿,再继续凝神倾听。

”对,叫马财信。“二哥一下子精神起来,但随即声调又低沉下去:“他是一连文艺宣传队的人,是在密山县保清技校毕业的。在一次进山伐木中,半山上的拖拉机失控,站在履带上的他一下子被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块山石上。”二哥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喃喃地说着:“拖拉机冲下去的时候,就把来不及爬起来的他挤死在山石上”猛然间,我们看到二哥的眼眶里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久好久,当大家都在二哥咕嘟咕嘟喝下的酒水声响中惊醒过来的时候,二哥已经把半瓶子白酒都灌下了肚;而平时,一瓶他能喝三顿。

二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忽然笑了,那是望着我们时带着的一种说不清楚的欣慰的笑容。他说:“都过去了,那个残酷的时代你们想摸都摸不到了。”

问到二哥下种的季节,并问及都种些什么的时候,二哥就象数落家珍一般地和我们讲:“麦子三月二十号下种,稻子是四月末五月初,谷子和小米是五月初,苞米和大豆也是四月末五月初,萝卜白菜五月六月间,土豆是五一种九十月份收。每年到八月二十号一个月的时间开始收麦子,稻子是九月初,因为怕下雨浇了,所以能尽快收割完毕就尽快做;谷子也是在九月初,苞米和大豆在九月中旬,萝卜白菜是九十月份。说道收割的季节,二哥把麦地形容成大片的海洋,随着风声起伏荡漾。他的脸上全是欣喜和激动的神情。

二哥讲到他七一年到的明山木材厂做工人,做食堂给养员,又做调拨木材的工作,虽然距离师部营房科有一百多里地,但调拨木材就要常去签署文件。二哥带着种炫耀的神气和我们讲:“那会儿呀,我们坐着黑河纪委书记的小车,与部队的领导从加格达奇到齐齐哈尔。一路上,厚厚的大雪就有两米多深的地方;我们还在沿途看到狼追狐狸,那狼和狐狸一窜一窜地奔,象海豚跃海一样,瞧上去真是美极了。”

再后来,二哥提到他是八五年才返回哈尔滨来的,当时回来的很不容易,因为他笔杆子不错,驻地不放。到底是二嫂认识些关系,才让那边放了行;他自己又回哈市寻找接收单位,因为没有接收单位是不能返城的,况且他还要带回两个而不是当时只允许带返的一个孩子。跑了好些日子,人口办几乎被他跑烂了门槛,终于办成了事。

说起二嫂,二嫂八九年才回到哈尔滨,两个人分离了整整四年才又相聚到了一起。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一个在大连,一个在北京,到了年节总不忘回来探望父亲。而母亲去年就随孩子去了大连定居,只剩下二哥不肯离开老家,一个人苦守着老房子。他不闲着,手头有两份工作,整天骑着自行车奔波来去的做一份,休息的时候就黄昏后的那一段时间。到了六点多钟,就又要去做看更的老人,半梦半醒地守着沉沉的黑夜,直到天明鸡叫来人换班的时候。

当太阳渐渐西落在初夏的云层后的时候,已经有些醉眼迷离的二哥慢悠悠地站起来,举起空酒瓶子向不远处的垃圾箱内丢过去。瓶子在半空里象做慢动作一般地翻了几个身,咣当一声撞在箱子的外侧,再滚落在一堆装饰用的石膏块、华丽板上。就见二哥赶紧跑过去拾起来,把瓶子丢进箱子,再拍拍手,打扫打扫衣服走回来,那已经被酒刺激得红起来的老脸就变得更红;他自我解嘲地笑着说:“二哥的手劲还够吧?能扔这么远。”不等我们说话,他就低身拿起小椅子,夹起报纸,紧赶慢赶着跑回他的老房子里

2005年5月25日20:1分中华文学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7 19:48:4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黑老头子(原创) 

西巷的一个幌,说起来也有二十五、六年的历史了,当初就是个偏厦子支撑起来的卖牛杂碎,还带点自酿的白酒的,说店不是店的那么个小生意。可到如今,它也还是个卖牛杂碎的小酒摊子,一张木桌子、两条长板凳,来了客儿不分男女老幼,高低贵贱,都得挨排挤在那上边。

曾经有个熟客人笑着调侃说:“全世界酒店都五星级了,可这还是俩板凳,一黑脸老头子,到什么时候你都一大瓷碗捧着吃,不带给你配漂亮姐儿的。”可说是这么说,还就有人喜欢来这脏地方,吃那些高级地方没有,小饭店又做不出好味道的牛杂碎来。

“喂,二柱子,你要这么说,咱这也不是大茶馆,赶早您离开的好,别拿咱家的不识数,咱可不惯着你扒瞎。”那老黑头从来不让别人随便说他的什么话,生的熟的都不成,谁说他就跟谁不客气;所以那二柱子也就没讨着什么好,得大家一顿哄笑,就自各喝那点闷酒去了。

要说这二柱子没事倒真常来,一来就要上二两老烧,一碟子杂碎,凳子不坐,他偏坐挨近马葫芦盖的道沿上。照他的话说:‘与其喝完了不小心摔进去,不如边喝边往里钻,顺着下道就遁回家了;还安全,还不被人笑话。’但其实那盖子结实得很,哪回他也没真掉下去。

这个地方不知道是离主道太远,还是因为靠近该(城)边子,近郊的缘故,多少年了就是不变样,那孤寡的老黑头就年复一年的把他的档子支撑下去了。一天一天的,他看着隔两条道的新乡变了,后大街的马街变了,高高的楼盖得一层比一层高,高得老头子抬眼望都觉得脖子疼。他也想自各住的地方也变一变,可他又舍不得这坚持了半辈子的小店;于是又盼望着永远改不到他这来,就让他在这烟熏火燎地蹲到死的那一天。

老头子也寻思过,真到动不了的时候,就把店关了,回到家换上早就备好的中山装往床上一倒,俩腿一蹬就过去了。为啥他还要穿这中山装呢?说起来,那还是年轻时候他老伴给他做的,可没等他等到春天穿上新鲜几天,老伴就撒手西归了,撇下他一个人儿。所以这老头子就把衣服妥妥帖帖地收藏起来了,定了心思就等死的那一天穿上,下地府陪他那孤零零的老伴去。

至于他赚来的钱都哪去了?这老头子有个倔心思,也不和谁合计商量,每个月都往乡下的一所小学寄六百块钱去;也不署个真名、真地址,得些时下人都贪图的名声。他就觉着该这么做,但究竟要说出个子乎某有来,他自各也寻思不太明白,反正不能叫孩子失了学,是不是自各的那不重要,自各留了钱也带不进棺材去。

店子脏,还不叫税,被查封了好几回;可老头子不管那些,封了我自己撕开。你拖他进工商所他就气哄哄跟你去。到那不说话,就是一坐,随你罗列什么罪名,罚款不交,等叫他回家他还照开。气得所里的人真想一次拆掉他的厦子,真去了人还没等动手,老头子就呼天号地得抹开了眼泪,说刮民党来了,他就要一头撞死。所以大家就拿他没办法。后来所里来了个新人,不吃老头子的邪气,就说要他撞去。老头子还真就往来的车上撞,逼得大家又赔不是,又骂那小伙子,折腾一回还是没拆成。到后来,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乡里乡亲的,他还没什么子女,谁又能真逼他上死路呢?

大家都觉得这黑老头子的店他这辈子完事前是码定结实的了,风里雪里走的,总能瞧见巷子里的那根破烟囱冒黑咕隆咚的烟。

可谁也没成想,前年上秋的时候,黑老头子忽然作开了,非要把他的档子拆了,腾出地方给后街新开的幼儿园做孩子们玩的操场。问他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大干?老头子狠劲地摇头,就说不想干了。他还不要人家幼儿园给的钱,还自各出钱给买滑梯、转椅什么的,还不叫人家贴大字报、写表扬信。大家都觉着他可乐,也舍不得他那手做杂碎的绝活,就都拦着他,不叫他随便拆自各的档子。三天两头的,总有人往他这跑,明着喊,暗里砸,把来了几拨的施工队都给赶跑了。

为这事儿,那二柱子没少苦口婆心的劝黑老头子继续开下去,说他要是觉得身子腿不行了,可以不要钱,下了工就来帮他;怎么说这也是老字号了,不能就这么随便了结了。老头子就撵他轰他,不叫他在自各面前墨迹。二柱子倒不罗嗦,把他土地局的小舅子拽来了,他小舅子一说老头子没权力随便在地皮上围什么操场,那得批条,不然就不行,违反国家政策。

老头子说那地是他的,他想干啥就干啥,谁也管不着。可二柱子的小舅子说‘那不行,你就是没权利这么干。’黑老头子哪懂得什么土地上的事儿啊,可他不敢跟国家政策对着干。说起来,要是没国家政策,他不定早就成路倒了,哪还能起这杂碎摊子呢?所以他老感谢国家了,什么事都不愿意对着干,就除了工商所要拆他档子的事儿。

因为这,老头子到底是没拆成。当时大伙都看见黑老头子的样子傻呆呆的,皱巴巴的眼皮里滚出几点浑浊的老泪来,手一个劲儿的抖,一句话也不说。大伙觉着他怪,也都没人太介意,闲劝了劝他照旧做生意,就都稀稀拉拉地散了。

近冬的时候,黑老头子死了。本来大伙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他做生意,也瞧不见他的人,原以为他生段日子的气也就照常了,可霜都打过了,就是看不见他出门儿。于是在头场雪停了的早晨,由二柱子打头,一干街坊们都闹闹哄哄地去探望周老爷子。门敲了好久,没人开,到底是二柱子有股莽劲,用肩膀头一撞,就把他那木门给拱开了。大伙乱哄哄就摸黑往屋子里进。

大伙一进去,就都呆住了。就见黑老头子穿着一套板板整整的中山装直挺挺地躺在那,手里捏着本老旧的小薄册子。有人瞧了瞧,顶上写着几个铅笔字,“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我爱北京天安门”于是谁都不说话,慢慢地眼眶里就都有泪花花在里面晃悠,晃悠

零五年四月18日20:33分笔于秋色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7 19:49:0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我讲小人书(原创) 

今天看见有个人罗列了一大联名单,说他喜欢看谁谁谁的书;还问大家喜欢看谁的书?有兴趣也发过来一起排排。我当时看着那些人名、书名狠发了一会呆;要说了你可能不信,就他罗列的那几套书名,我一本也没读过;甚至有些连书名和人名都是头一回见到。

由于自个的肤浅,我觉得有点没面子,就瞠目结舌了有一会儿,然后就瞪着眼睛告诉人家:“傻笑两声,大哭三声,蹲下扒堆沙子:‘谁和我扒大旗啊?输了要弹脑瓜崩~~’”那会儿的感觉就象读书人看见乡下两个小混混打架打到我面前来一样,劝怕挨骂,拉怕挨打,不劝不拉不是个道理,竟不知道咋办好了。

所幸我这个人自我调节意识非常的好,且颇有点无厘头的劲头,喜欢云五说山的。就明白转移话题、转移视线要比一句话回不上口更能让人摸不着头脑;再要是拐弯到极点就怎么都不会叫人家话里赶话的扎我两刀,刺我两针。但我实在不知道转什么圈子好?再后来就觉得不如说真话,也叫他们明白明白看连环画都能搬着火车上房梁,怎么讲就怎么是了,兴许就能得着个甜枣;再不济也没空白答卷一张么。

于是就接话尾说我忘记说我也喜欢看什么了?抬手搬脚的,就把床下头每天闲翻的几百本小人书的事给颠对出来,全当是应付考题了。可真说来,我的确是比较喜欢看小人书,因为什么风格都有,绘画、文学编辑等等,一部名著能给你缩减成三十分之一,还叫你看得比原书感觉还好。

据我所知道的,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就有许多名画家找不着卖画的机会,怎么办?那就有画小人书练笔的机会。画不画,当然是要画的了。虽然给的票子少,也不能一个字多少钱的跟您计较,但总能得到点报酬,当工资一说吧。于是乎,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东周列国志、镜花缘、儒林外史等等等,别管你是谁写的,健在不健在的,只要是书就总有人给编绘成小人书发行到各大新华书店去;价钱还不贵,听我老爸那时候讲,一本就几分钱,再到后来也就四五毛钱,怎么也没贵到如今的日本连环画一本要价要到七八块钱去。所以就卖得好,就畅销,老人孩子不看电影画报倒喜欢人手一本小人书,大树边上,太阳光底下,家里家外的,有坐没坐,倚靠歪躺,别管什么姿势,就都看这小人书,就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早些年逢上文化大革命,批四旧、搞五反,小人书也得讲革命,当出的不当出的,那都有讲究。象表现 劳动人民翻身做主人的就出得多,什么《放下你的鞭子》,《什么红灯记》,什么《董存瑞》、《黄继光》、《鸡毛信》、《地道战》、《草原英雄妹》,再有些老一辈革命家、历史人物的传记,那都是畅销书。

再后来,文化大革命过去了,监审也就松了,外国的著作也都一一的给搬进中国特有的阅读刊物”小人书“里头来了。一是它编绘得好,都是挺有名气的画家和文艺工作者编译过来的,就都很有看头,对照着厚厚的大本子谁也说不出什么当掐当拍的刻薄话来,因为编辑得有水平,画得有功底。二是因为价钱很公道,不象时下腰杆子厚实得多得很,就算你卖一大套《资治通鉴》都没问题;那会儿的人家底子都薄,所以就都对这小人书情有独钟,多大年龄的人都不避。

我顶喜欢看的就是《一仆二主》、《瑞典火柴》、《铁环》、《初嫁》、《玩偶之家》了等等,象什么福尔摩斯探案集我是一点都不喜欢。为啥?画得是不错,每篇都画风迥异,叫你单欣赏画面就能醉了;可它编译得没劲,干巴巴的捏着就看不进去,翻不了两页就得丢回箱子里,满眼的都是枯燥、乏味。我想是翻译水平不够。

到八十年代初,也就是我还没明白什么叫字的那个时候,各类的电影、戏曲片、动画片也都给编到小人书里来。以前也不是没有,就是少,象顶上说的《草原英雄妹》,现在提的《大闹天宫》《哪吒闹海》倒是都有,可少,没得几本。等到这门一大开,早些年、后些年的一些动画片就都给重新整理编成小人书了;再加上又把戏曲片也添加进来,什么《三滴血》、《宝莲灯》、《墙头马上》、《攀龙附凤》、《珍珠塔》、《铁弓缘》、《花木兰》把那经年累月的剧作家们好不容易编成的段子,就都排成电影再搬到小人书里来了。等过了八五年这个半大的门儿,各种民间故事也都一一脱离原有的只有字没有人的16开大本子,纷纷加入小人书的行列来。

小人书有个比较正规的名字叫连环画,可我也好,爸爸、妈妈也好,都不叫那名儿,都觉得叫小人书好,形象。平时闲暇,爸爸总静在一边捧着经书不完的看,妈妈就拖着我倒在床上翻小人书,一边给我念,一边她不是流眼泪就是哈哈哈的笑,弄得我拧着眉毛直怀疑妈妈是不是脑袋出毛病了?嘴里不说,心里嘀咕个没完。等日子久了,我也认识得几个字了,就一个人单看,没想也和妈妈一样,她在那头笑,我就在这边抹眼泪;实在难过得不得了,就丢了书本子扑她肩膀头上哇哇狠哭一气。倒是妈妈和孩子不一样,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妈妈可就知道来劝来安慰,总要弄得破涕为笑才算安心。待得又高兴起来,看书的劲就又再上来,于是,再拣起一本,闷头又看。

家里旁的书也有,也多,可总是不及这小人书看得多,看得快,容易领悟得明白。所以,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看小人书。由上一代积攒到我这,排排床底下有三大箱子,几百本。虽然后期小人书不出了,买不得了,但我搬到哪,它们就跟到哪,什么扔了都不扔它们。

记得每每买过,就必得在封二处写上”某年某月某日,我我我的名字,于何处购得此书”;然后夹上书签收存。但字写得不好看,每每又被老爸批评得满脸通红,可过后依然故我,写字继续大划拉。

今天是实在没得应对人家的话头,要说自己看过的那几本书吧,总觉得我看过,人家也必得看过,说不说都没什么趣头。要说就总得说些别人不说的,看得少的。想来想去,就这小人书看得多看得久,想是一路活了二十几年,大概没几个人能象我似的能把小人书翻到这个年岁。也是得意,得意到自己在这别人觉得挺幼稚的圈子里能混到今天,也算是一绝了。您说,我干吗不实实在在地罗列罗列呢?何况这小人书它真就好,比时下那些上午看完,下午忘记啥名的卡通书不是强上一万倍么。再何况,它还是我们中国的土特产呢;今天能有机会畅快一说,心里头还真叫舒畅呢。

200575日23:16分时代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7 19:49:3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润夜(原创) 

黑夜来临的时候,事物都更改了白昼里的态度,鲜艳的色彩因阳光的别离而显得凝重安恬,饱蕴着活力的青枝荫盖象母亲裹向孩儿的衣襟,用分割惊怵的温暖使黑暗美妙动人。那也如是恋人深长的呼吸,沿着微微起伏的衣领流洒到心灵的每一处角落;那使人感到安心,而不再抱着惶然游走于荒野。

因为夜,人的审美观念得到了扩展,狭窄的街路和低矮的屋宇由于失去了光线客观的切割、纤毫必现的剖视,柔和了人的思维,使小街破败凌乱的格局错落有致,一条污秽的小路宁静而悠远;因为夜,快要绷断的神经得到了松弛,宽松舒适的衣服换掉生硬严谨的工装,只是一双柔软的鞋子就令心魂与浮凸的真实做了完美的触摸;因为夜,爱得到了延伸,抹尽了光亮带来的困惑,一种温馨如是咖啡杯里缓缓搅动的调羹把香浓泛起;因为夜,黑色变得充满了情趣

春夜的时候,会听到轻细的雨丝沙沙地扑打干枯的瓦片,有些微光在凝聚起水色的瓦面上流转。小窗里吹进的不再只是干冷的气流,一些清新的潮气悄悄把久旱的心房湿润;思绪里淡淡就有欣喜,浅浅就带出了希翼。于是披衣出房,去踩那渐渐松软的黑土,淋一点冰凉的雨水,一个春天就从此开始

安静的夜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夏天到了,一些临时灯被拉起,拴在树干上,一些塑料布平整地铺开,各类商品被一一摆上后,叫卖声和侃价声就此起彼伏。远远的,也会有些心脏随着大江的波涛起伏跳动,把深挚的祝福混入水中一起送到遥远的他乡,许是给别离者的思念,也许是给挚爱人的缅怀,夜不去,爱便不会被仔细的收存。

举杯,对着十五的明月高声吟咏渴望团圆的诗句,在异地,或是握紧家人的手。有风无风,望着满空将要凋零的秋叶,总有种感动汹涌而来,不能自己;就把纯色的酒水洒入泥土,以此来寄托离人、爱念的情思。这样的秋夜是最温馨的,也是最为孤独和凄凉的;但因为夜描绘出了超然的黑色,就总是美的,即或美得使人心悸

因于夜色的迷离和安然,常会促动着心神做一次徒步之旅,在完全的漆黑中感知豁然开朗的光明,或是沐浴在灯火闪烁的街道上,望着远处深幽的星空闲行遐想。这样的时候,春夏都多,秋渐次,至入深冬就极少有。不外是因太过寒冷的气候使身体难以负荷,求暖尚且不及,怎会有许多心思遐想流连。于是冬夜就少于行,多拥坐在火炉旁,暖气边捂手烘烤,随那闲思或谈、或唱、或沉宁;每个人都有不同,身处环境氛围不同,但多不愿在冬夜里浪徉。

也会有特别的时候,那是因为冬天有大雪飘降,雪色洁白素雅,使心思空灵纯净。所以,有雪的时候,不分雪后还是正在漫天而落,就都会有爱雪的人不畏严寒,踏着夜色慕雪而行。

夜本是漆黑深远的,使一切事物都变得朦胧而不可琢磨,却是因为有了冬天里飘飘飞舞的白雪花,夜就忽然活泼起来,如是雪地里一双欣喜得发起光来的眼睛。夜依旧是黑色的,只是这黑色里被揉进了白,不同于白昼里繁杂喧闹的白,是雪的白,也是能令心灵感受到纯洁高贵的色调;它可以使心魂在清寒刺骨的黑白对比中得到超脱般的净化。

因于人心总是向往着平和安详的气氛,所以纯色的黑夜就总是使眼睛得到放松,让神思不受拘束的畅游;所以许多人爱夜,并常使自己流连于它,甚至热爱于它。

200513日10:53分秋色
风狂 发表于 09.6.17 22: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双城区
谢谢分享楼主辛苦了!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8 06:28:2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都是旧日写过的,喜欢灌水~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9 10:55:1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湖北省武汉市
今天我用右眼看你(原创)

用一只眼睛看你,另一只闭着享受无视你的快乐;把一个眼光丢给你,审视你平面的爬行;关闭着我的世界,敞开通向你的桥梁。我不做天使也不当魔鬼,象个木匠吊线木样的质地、水平。让你做qiang,我是驾驭你的qiang手。开qiang吧,我这样喊道,并欣赏喷火口处,子弹滑出qiang膛的流畅,如果那来复线十足顺畅的话。我用一只眼睛与你就足够了,你只配得到一只,即或那带着轻蔑与怜悯,你得到一只就要满足,并努力做好你的职责——做一颗冰冷的子弹。

我得了结膜炎,这使得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用一只右眼审视你的作为,仰起来或是斜瞥着,丢给你一个蕴着深意的微笑。你看,你是多么的幸福啊,谁又能获得如此的殊荣呢?我却把这第一眼送给了你——惯用刻薄的肝肠。只是,你是有心肝的么?你是有心肠的么?你的脏腑里可曾滚着沸腾的热火,你的脉动中可曾流着浓郁的血水?你知道什么是交流理解中那会心的一笑吗?你懂得什么是善意的点拨么?吊子,你不过是颗包着铜皮的罢了,一个只知道宣泄放肆的载体,借有限的矫情包裹你蔑视人性的浅薄,以哗众取宠的啸叫炫耀你仅能蔽体的狰狞;没有一双有力的手来指引着你,你不是一个切割社会弊端的刀手,一截没有根基只图一快的弹头罢了。你说,谁又会介意你的委琐呢,你那么短暂又卑微着存在了一小会儿。

我红着一只眼睛,但闭着,享受热血满布生命的欢呼。我睁着一只眼睛,瞧着,看窗下相携扶老的温情,望灯下蕴满墨香的文书。我会适时地瞥一眼你。对于一个无时无刻都活在刻薄中的可怜人,我是接受过人文关怀的教育的,我可怜你,是可怜你的灵魂随时都被疑忌、自我、否定、妒忌分割得鲜血淋漓的惨状。那似是一个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蟑螂,面无人色地试图踏足坦白的宽容。我不杀你,我只用一只眼睛注视你的行止,你这可怜的虫子。

在昨天的时候,我用两只眼睛看一些人、物,那是立体的并饱蓄着人情味的风景。我在内心底赞美这一切。在冰封的江面上素不相识的人们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绕过菲薄的冰层;然后放开,彼此会心地一笑,掖好围巾,戴紧暖帽,再度迎进寒意彻骨的江风。我亦在其中徐徐而走,感动的心阻隔了低温的侵袭。我用两只穿透风雪的眼睛望走过身边的背影,矮小的或是高大的,他们一般的高度,都能抵挡任何的罡风。我用心来注视生活,用生命的沉重来托载人类的温情。

此刻,我的左眼红润了血意的流涌,有些模糊,但我知血肉非是透明冰冷的玻璃。也许,这更能令我体会生命的饱满,血肉的重浊。谁会惧怕覆舟的巨浪,谁又淡忘温柔的小溪?随时,生命会咀嚼旅途的苦味,也会在红日升沉间采撷甘美的鲜果,天空会降下丰沛的雨水,也会投射坚硬的冰雹,是什么令生命依然执着于自然的秀丽却轻易的淡忘坎坷的琢磨?我想,是向往美好与光明的心。正如一段文评,有的人会用平实恳切的话语写评,以劝诱引导的引申为携;少见轻佻的不屑,也饱含厚重的底蕴。这样的文评使心温暖,引思清明,再涂于墨,无论觉识深浅都有向上激励之功德,也颇见人意架构之形态。某地有网文者,签名言曰:其一,斯有第一等襟抱,方有第一等诗文;其二,规规矩矩学诗,写诗;老老实实做人,为人。而其君亦如其言,做人老实,评文细切诚恳,甚少主观,也难见识见偏颇,实为忠厚老实之人,无有什么挂牌卖贩之嫌疑诶。您说,这样的生命如何不是饱满的呢?象天中的红日诶,浑圆而重郁。

人难能相同一致,如一则大千世界就没有姿态万千,也难能在旅途中尝尽各样的酸甜苦辣,见识到种种人性的变质、品性的厚薄。只是既为文者,当长浸书山,总得教诲,如何就忘得了师长的慈祥恳切,却学尽了市井的俚俗呢?唉,你叫我怎么说你?怎么说也是不入了你耳,不顺了你心底。不妨我只用右眼来注视注视你吧,象看桌边试图沾些文墨的蟑螂,只想着你尽管沾去吧。或许总能深入你的肺腑,化为丰沛的雨水,用时间和阅历做表;也许总难饱满血润的人颜。那么,就做一个刀手吧,掌握着锋锐的快刀去切割人世的沧桑,批驳社会的陋容吧。那总是一个文者的志向。人们会用双眼来看你,仿佛在看母亲,带着敬仰与近似血缘的热爱。

20062日20:28分余姚论坛临屏随笔/烈火的轻云
 楼主| 轻雪之舞 发表于 09.6.19 11:20:0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彩色的世界(原创)

淡H S的竹棍试探着在布满砂石颗粒的水泥台阶上触、触、触,停住了,随即一只布底蓝面的布鞋慢慢蹭离更高一级的台阶缓缓落在竹棍的后边,跟着,另一只布鞋也移下来。布鞋上方是一条宽口的淡绿底带白花的绸布裤,挽着高髻,身着白棉布T恤的中年女子正倚靠着她的“眼睛”——一根笔直的竹杖缓缓走下台阶

今天本是发薪水的日子,衣袋里也只剩下最后的六元钱了。钱并不多,也还是揣在身边,偶为一触,心里便有了实在的底。由于连日来关于单位发薪有可能延后的传闻,早晨揣钱时便想,这六元钱应用得愈加仔细才是。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晌午未到紧揣在衣袋里的六元钱竟是失踪了。何时丢失没有留意,但钱不见了确定无疑。当下急得左右衣兜的翻掏,又在工作的小室里上上下下地看,却是没有一丝踪迹。沮丧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想得个惊喜,钱便在这里,钱便在那里

室内终究是找不到失去的钱,忍不得又走出去,在九点三刻前去过的仅有两个去处来来回回的看。但沿途不敢问寻,恐有疑人的意思,又觉羞耻,就闷了声强做平静,眼光无处不瞥的观望,脑子里只想那一元、五元两张合计自觉极熟眼的六元钱。

总有二十分钟上下的寻觅,不得,只好自我安慰,许是还在家铺上忘揣了。但明明记忆九点钟还琢磨晌午是否买两穗煮熟的苞米来食,曾摸过袋里的钱。究竟是失去了,也就镇定心神忙碌工作,自言:“已经失去了,放宽心罢。”

可想这世上还是善人居多,我这么来来去去的一走,就有人品出滋味来了。待我回了小室自去无奈,齐领导就跟进来打听。我是含羞带愧悄声一说,于是心肝宝贝一样熟悉的一个五元,一个单元就在眼前晃悠起来。因是前夜忧虑时随手把个五元折起个小角,是以辨认起来特别的快捷。这份惊喜震得我心里轰腾一下子,禁不住就喜笑颜开。

说来是不怕谁人笑话的,虽然没有赚钱的本事,可这失而复得的钱必竟仍是血汗之劳;于一些赚钱快当之士不免微薄之极,于我可是两三日安身立命之资,是以当即捧钱连连致谢。齐师傅则是微微一笑,随手掏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显一显:“刚从家取来的,儿子要用。”悠哉乐哉推门出去了。

习惯了过清苦的日子,赚的钱多钱少总是不挂在心上,只是将到用时方恨少;待危机过去仍是漫不介意,得食而食,咸菜、土豆、馒头、烧饼。曾有个同样一身干净的汉子讲:“穷人的主食是大米饭、馒头。”我则点头微笑:“然也,饿不死便就行。”

因这番“饿不死就行”的话,我是没少被身边的人们批评不上进。然而我的确不求钱财,非我之喜,何必强求。然而自身虽是不吝求成,总观左邻右舍之苦不忍,每每对大谈精细美食、考究衣装者不以为然。

我这里(指单位)大约十月前后就要集体改制了,其时买断回家想自是难以避免,但再找工作就是了,人有双手不愁。可前街老亚麻厂月初便已为工人B L了工龄买断,却到了月末还没有一个硬币发到工人手里,逼得工人们只好再度静坐街前,期盼得个公道。我去看过,心下只觉凄惨难言。日前又得传闻说文林街那的发电厂待遇也是不同,国营工人每月工薪近两千至更多,集体工人仍是数百,虽真伪难知,心下不免仍是无言。

上个礼拜有同事拿一纸旧报说北京某处富豪俱乐部极尽奢华,一道名菜8888元至45000元不等。其时我笑谈,人家也是凭本事赚来的钱,如何享受关你屁事?!至今也未有什么不平,略略对比有些无言罢了。

不过今日黄昏之前我却是笑逐言开了,拖延工薪的传闻果是假的,多少不拘的六百四十元整正安安稳稳地睡在衣袋里,全无跃跃之思。我这里还是琢磨开了,精打细算的日子当是要逐笔计算得明白的,旧一月之酬劳当为新一月之花销。

心里底厚了,就不由得多思多慎。近日动力区连遇五十余窃案,甚至夜半有当街Q劫者,138栋楼亦因入室Q劫而杀人,而凶手未获。我这一月之资在手,就不免略有忐忑,再加之上午之事,下班时便急想赶快到家,将钱秘密收存到安全之处为好。

清秋时节风清天蓝,几片洁白的云朵浮游在上,观之心怀舒畅,就颇为厌弃早早回进那个幽暗的北屋,甚想寻处僻静之所在长望蓝天白云,心下悠哉乐哉,也可尽扫郁闷心绪。刚巧左近是个工人文化宫,又有宽阔的操场,又有带着宽大台阶以休憩的建筑遮挡依旧炽烈的秋L H(太阳),便执书而去,试想天下一本书,可读书卷可望蓝天,做人如此何其快美。

一本杂集的散文卷,作者颇多,而文章我读各擅胜场,又风格多变,是以读得摇头晃脑,不亦乐乎哉,全不注意身周人是男是女,是少是老,是丑是美。我读书,也望辽阔蓝天。读得久了为文中人事所感,不由得深深凝视周边的人行往来,便觉身处太平盛世是我之福也。

正自觉得生而逢时,心有所寄而得快慰,偶然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瞥眼一望——淡H S的竹棍试探着在布满砂石颗粒的水泥台阶上触、触、触,停住了,随即一只布底蓝面的布鞋慢慢蹭离更高一级的台阶缓缓落在竹棍的后边

心顿然被揪起了:“是盲人,她看不见。”伤恸之情刹那间涌上心头。书读不下去了,随了手落在双腿间,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持竹杖的盲女的背后看,心下满是酸楚的怜悯和深深的刺痛感。望着她用竹杖试探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一直走到两层台阶之间较为宽阔的平阶上停住了。

盲女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身形已经有些丰满,但并不臃肿。她站在平阶上用竹杖左右探一探,似乎试探出来到了平地,就放心地夹起了竹杖,一下一下有节奏地颠起脚尖来。西落的余阳把依旧温热的金H S阳光投射在盲女的身上,平滑的平阶上便留下一个轻轻颤动的身影。

如此颠了一会脚尖,盲女静下来,两只脚开始左一悠,右一悠地撞起脚来,并慢慢向左移动身形,转起一个缓缓的圈子。

偶尔,蒙女会停下来,抬起紧闭双眼的平静面容仰首向天,似乎在倾听操场里欢快的嬉笑声,跑闹声。不久,她又低下头双脚左一悠,右一悠地继续撞着脚转着,转着。转着,转着,她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转向下一层台阶的边缘

台阶上三三两两坐着许多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大声地说笑着,有的毫无顾忌地随口乱吐着瓜子壳儿,有的在台阶上指指点点连蹿带跳的喊叫;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盲目的中年女人,双眼带来的快乐使他们无暇顾及失明的世界。

望着盲目的女人越来越靠近那危险的台阶边缘,我坐不住了,收起书走下台阶打算回家,并及时提醒一下那个沉浸在运动的快乐中全然不知危险临近的女人。

我慢慢走下台阶,经过盲女的时候告诉她:“请往右边走,你的左边是向下的台阶。”然后我夹起书匆匆走下去,一直走向漆着深绿色油漆的回形门柱。

走到对街,一个卖绿葡萄的男子正用一把剪子剪去葡萄串上多余的褐色小枝,以使葡萄看起来更加青翠诱人。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正勇敢地从一根粗大的管子边缘跳向另一根管子。他看得很准,纵身一跃便刚好跳上临近的管子头部。我心下不禁为他赞叹起来,好勇敢的孩子啊!

蓦地,我想起台阶上那个失明的盲女,一阵伤感又涌上了心头。然而,望着眼前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保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这个纤毫毕现的人世又该拥有怎样的快慰呢?

大匝笔于2008年8月2日18:5分朝花夕拾论坛
大江陶醉千秋月 发表于 09.6.20 12:40:3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这是你的文集吧。实在太多,要不就给你编辑了。
秋月无痕 发表于 0617 1:28

不是文集,只不过是随手搬来灌水罢了;灌水的真理就在于灌你的思想,
Y野浮萍 发表于 09.6.21 14: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辽宁省沈阳市
1# 轻雪之舞

从古朴生活中得到的乐趣是那么地真实和持久,经得住岁月的考验,回想起来依然耐人寻味。
把文字放到心里和放到电脑里不一样。从心里走出来的文字带着生命的灵性,思想的光辉,让文字内容活泼起来。电脑里调出的文字,仅仅做为供查阅的资料而已。
我认为,书籍什么时候也不能被电脑所取代。
Y野浮萍 发表于 09.6.21 14: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辽宁省沈阳市
2# 轻雪之舞


这种心境,只有走进当时的背景才能体验真切。生活是不可复制的,我们也不想复制出这样的生活。
Y野浮萍 发表于 09.6.21 14:51:1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辽宁省沈阳市
4# 轻雪之舞

细节的描写太生动了,把一个思乡醉酒人的神态活灵活现地刻画出来,看罢此文,我眼前立刻清晰出一个形象。朋友的文字功夫不俗。
Y野浮萍 发表于 09.6.21 19:35:0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辽宁省沈阳市大东区
10# 轻雪之舞 [/
我非常喜欢您的行文风格,语言自然贴切流畅,描写细致入微,对心境的表达用词准确,通篇合情合理,没有哗众取宠和做作的文字,看得出是楼主心里最真切的体验。
问候朋友!就算您说的,自己是个普通人,但您的思想已经不普通了。也许您是从一种多数人不曾有的经历中走出来,并认真思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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