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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桥老树

(连载)《侯卫东官场笔记》:逐层讲透村、镇、县、市、省的自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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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1.10 13: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哑炮2






  侯卫东在山上逍遥自在,不理会**赵永胜和镇长秦飞跃的龙争虎斗。这些事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赵永胜的日子并不好过,第一次停产以后石场隐患并没有得到彻底根治,就匆忙上马。虽然是迫于县Z F重点工程的压力,可是“把关不严”的大帽子,还是扣在了赵永胜头上。
  而且在第二次事故中,被炸死的放炮员没有拿到放炮证,这是严重的违规操作了。秦飞跃在县委分管组织人事的赵林**面前,多次提起这事。县里赵林**和镇里赵永胜**,虽然五百年前是一家,但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因为同姓赵而亲密。听了秦飞跃的话,赵林**对赵永胜有了看法。
  俗话说:猪朝前面拱,鸡朝后面刨,各有各的办法。赵永胜到县城里跑了两天,然后回到镇里,继续主持镇党委工作。
  在临近春节的时候,县里的处罚决定终于出来了:分管企业的晁杰副镇长被记大过。
  镇里面除了责令秦大江交清赔偿款以外,还罚款一万元。这两项处罚,合计三万六千元,让秦大江欲哭无泪。
  侯卫东为了秦飞跃的事情,数次找朱兵副局长汇报。局长曾昭强顺利完成了沙益路的修建,心情大悦。见秦大江的情况确实特珠,由交通局提前付了四万块货款,用来解决秦大江的赔款。
  这一笔钱款对于秦大江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离开了交通局财务室时,他用手撑住了侯卫东的肩头,这才下了楼梯。
  朱兵知道田大刀无钱赔偿,已经被迫离家出走,便建议将田大刀货款也支付一部分。曾昭强点头同意了,朱兵回到办公室,将这一个消息发给了侯卫东。
  侯卫东知道田大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便让秦大江租了一辆出租车,他则直接去了池铭的老家。
  池铭被打伤以后,脸上就留了一块伤疤。她请了半年病假回家养伤,养伤其实是暂时的,最主要的是躲债。一路问到了池铭家,敲了数遍,问了数遍,门才打开,池铭脸上有一块长长的伤疤,看上去颇为惊心。她见是侯卫东,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脸。
  “赶快把田大刀喊过来,好消息,交通局提前支付四万元的货款。”
  听说了交通局支付货款的请息,池铭紧绷着脸明显松了下来,道:“快进来,刘家的人找到这里两次了。我真是怕了,赔了钱以后,再也不开石场了。”
  池铭的妈妈胖得没有身材,相貌却很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她怒气冲冲地道:“幸好钱到了,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前天刘家还来了人,被我提起菜刀赶跑了。这些人真是不讲道理,把池铭打得这么惨,我要去告他们。”
  池铭道:“妈,刘二娃死得也惨,家属闹一闹,也情有可原。”
  侯卫东接口道:“池铭,你的脸伤得这么厉害,算是破了相。你可以向FY起诉刘家,让刘家赔你的损夫费,这种事情人证物证皆在,一定能胜诉。”
  池铭闭上眼,时常会想起刘二娃脑袋上血淋淋的大口子,摇摇头道:“刘二娃死得惨,这事就算了。”
  池铭母亲问道:“田大刀说交通局有十几万的货款,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
  “我不知道田大刀给沙益路送了多少石头,不过肯定不止四万元。”
  池铭母亲脸上露出笑容,道:“这样算起来,赔了二万六,还赚得到钱。”
  池铭道:“还有工资钱没有付。”
  池铭母亲道:“工资能有多少,看来这石场生意还可以做。过了春节,让田大刀还将石场开起。”
  池铭不高兴地道:“听说秦大江的石场又炸死了一个,开石场太危险了,以后再不也开了。”
  池铭母亲道:“你这个傻瓜,这么赚钱的生意,怎么就不做了,死了人怕什么,大不了赔钱就是了。”
  池铭问侯卫东:“春节过了,你的石场怎么办?”
  侯卫东道:“规范了安全制度以后,还是要开。”
  池铭母亲道:“你看,别人多有头脑。池铭真是笨,找个丈夫没有工作,明明赚钱的生意又不想做。”
  池铭这下是真的生气了,道:“妈,你乱说些什么?”
  侯卫东谢绝了池铭的挽留,离开了池家。
  回到家里,侯卫东到了秦大江家里。秦大江见了他的面,道:“喝酒,不醉不准走。”侯卫东环顾左右,道:“钱给了吗?蒋家是什么态度。”
  秦大江点了头,“我直接坐车到了蒋家,蒋家两兄弟看到我还凶得很,一听说给钱,立刻给老子端茶倒水。数了钱,挽着我的手又成了兄弟。他*的,前几天还提刀要砍我,都是见钱眼开的人。蒋兄弟死得惨,便宜了这两个狗东西。”
  见到秦大江轻松下来,侯卫东也跟着高兴。
  秦大江顺利陪了钱,胆子又壮了起来,就琢磨着开工之事。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1.11 17: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深度合作






  15年2月日,侯卫东拿到了沙益公路的第一笔款,一共三十万,狗背弯石场二十万,芬刚石场十万。侯卫东付清工资以及其他杂费,还剩下六万。侯卫东算了算,他吃了一惊,剩在交通局账面上的六十七万元就是纯利润。
  侯卫东暗道:“第一桶金被我挖到了?”
  2月10日,侯卫东得到朱兵副局长的内线消息:“益吴公路益杨段也要在近期启动。”
  狗背弯石场开始扩建堆料场和入场口,而其他石场都处于半停工状态。
  16日,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侯卫东仍然泡在石场里,传呼响起,交通局朱兵留言:“在山上等着,我很快就过来。”
  侯卫东拿到钱以后,原本想买一个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据说是新型的数字机,和老式模拟机相比,性能好得多。只是这种款型的手机太贵,和一台小型碎石机差不多了,他就有些舍不得。而且上青林山上信号不太好,买来也没有多大用处,纯粹是一个摆设,所以仍然就用中文传呼机。
  在狗背弯石场等一会,见到两部车开了过来,第一部是一台进口车。侯卫东认不出是什么牌子,只觉得外观比桑塔纳流畅.车面亮晃晃的可以当镜子。第二部就是朱兵副局长的桑塔纳。
  等到侯卫东走近,朱兵道:“曾局长来视察石场,考察益吴路的材料准备情况。你详细介绍一下狗背弯石场的情况,尽量实事求是,曾局长要听真话。”
  与前一次开会时相比,曾昭强态度很和蔼,穿了一件灰色茄克衫,背着手,仔细察看了狗背弯石场的设施,还和蔼可亲地与正在加班干活的村民聊了一会天。
  看完了狗背弯,又到了曾经出过事的秦大江石场。
  由于沙益路结束以后,山上就没有大用户,小用户则是哪里便宜就到哪里进货。山上的小石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价钱杀得太低,秦大江石场就处于半停产状态,四处都是乱蓬蓬的片石和灰尘,一架损坏了的碎石机被丢在石场下边,给人感觉很不好。
  曾昭强眯着眼晴,抬头看着十来米高的开采区,半天都没有说话,四处转了转,道:“去看田大刀石场。”
  田大刀石场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整个石场依据山形展开,就象是一本对折的书。开采面接近二十米,坡度也特别陡,凭肉眼看,也能看出至少在七十度以上。
  朱兵介绍道:“这个石场出了安全事故,顶台上掉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当场就将下面的工人砸死了。”曾昭强“哼”了一声:“你看他的管理水平,出安全是事故是必然的,不出事才是怪事。”
  除了狗背弯等几家大型的采石场,公路沿途还有好几家人也在挖山体的盖山,曾昭强指着这些人道:“石场门槛太低,这样下去,不知还要出多少大事。我要给县里建议,设定石场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一律不准办。我们以后挑选供应商,必须到实地看现场,现场管理不规范的一律砍掉,以狗背弯为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的,一律不准进货。”他加重语气道:“交通部门一定要为老百性的生命安全着想。”
  侯卫东很有些受宠若惊,高兴之余,想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按经济学上原理,天下不会掉馅饼。曾昭强这样做,到底是何意?”
  视察完石场,曾昭强道:“看了狗背弯和芬刚石场,我心中有数了,侯卫东不愧为学法律的本科生。今天由我请客,到益杨去吃狗肉,我知道有一家贵州特色狗肉,专门在夏天吃。而且只卖黄狗。”他兴致勃勃地道:“吃狗肉也有讲究,最好吃的狗是黄狗,其次是杂色狗,最难吃的就是白狗。这个道理我也说不清楚,是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侯卫东已猜到曾昭强肯定有事,跟着他上了车。上车之后,曾昭强不在说活,车内只能听到发动机轻微的响声。
  小车从上青林回到了益杨县城,停在一家装修平常的狗肉馆。门口有好几个女服务员,见是曾昭强,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里间,司机就知趣地在外面抽烟。
  闲聊了几句,曾昭强道:“现在国家政策变化快,淘汰国营企业是必然之路。我昨天听马县长说,要在明年将所有镇属企业转制,给乡镇松包袱。
  朱兵接口道:“益杨绢纺厂破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嫂子早点从厂里出来,也是一件好事,绢纺厂工作太累了。”
  他对侯卫东道:“曾局长的爱人是绢纺厂财务室的。绢纺厂破产后,嫂子在家里闲不住,准备到上青林搞个石场。你开石场有经验,嫂子开石场的事情,还得麻烦你。”
  上青林公路开通不久,侯卫东最初想封锁办石场能找大钱的消息。可是明眼人实在太多,山上很快就办起了五家大石场,另外还有许多小石场。这些小石场根本不计较成本,将价钱杀得极低。侯卫东无可奈地接受了现实,只得在经营和销路上下功夫。
  如今交通局长将触角伸了进来,侯卫东敏感的意识到其中的机遇,拍着胸膛道:“曾局长,你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曾昭强心道:“朱兵说得果然不错,侯卫东很会做人。”
  朱兵拍了拍侯卫东的肩膀道:“找场地,与村里谈合同、找工人、办手续,这一整套事情全部由你来负责。石场办起后,严格按照狗背弯石场的管理模式来操作,绝对不能出事。”
  “曾局长、朱局长,既然你们这样信任我,我就在这立下军令状,尽快把事情办好。”
  曾昭强这才道:“这个石场是你嫂子和朱局长父亲具体管理。益吴路在7月份就要动工,争取新石场在6月份就能生产,把料备足。朱局长以后要对原材料把关,达不到生产标准的小石场,一律不能进交通局的笼子。”
  侯卫东这才彻底明白:“这个新石场是曾昭强和朱兵合伙的。他让我跑前期工作,又不谈付钱的事,有点意思。”他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要求,道:“如果时间抓紧一点,上半年开工没有问题,为了加快进度,能否将货款再拨一点给我。”
  曾昭强道:“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考虑了,我已经给财务室打了招呼,先将狗背弯石场的所有货款付了。交通局钱很紧张,狗背弯石场是最好的石场,可以特珠处理,只是这事你一定要注意保密。”
  事情谈妥当,隔了两天,侯卫东跑了一趟益杨交通局财务科。高建科长早己得到指示,很快将狗背弯剩余的五十四万货款全部转到账上。至于芬刚石场的13万货款,则要等到下一步再说。
  朱兵的父亲朱富贵也与侯卫东见了面。朱富贵曾经担任过国营企业的车间主任,现在退休在家,身体看上去比朱兵还要结实。见面之后,朱富贵和侯卫东约定,先由侯卫东找好土地,谈价钱的时候,他才出面。
  侯卫东翻来覆去分析了当前形势,决定出钱给曾昭强和朱兵修一个石场。其实这是送一台能生钱的机器给两位局长,他的想法很实际:“既然无法控制石场的竞争,就强强联合,形成垄断性的位置。”
  接下来的十几天,侯卫东四处查看,在独石村又找到一处好位置。只是这个位置距离公路有三百多米,要修一条便道进去。
  场地找好,侯卫东又与秦大江大体上谈好价钱,再把朱富贵请到山上,请他与秦大江谈占地以及修路协议。谈好协议,侯卫东将准备好的现金交给朱富贵,由他交给秦大江以及被占地的村民。
  法律问题解决以后,朱富贵就下山。
  侯卫东出面请了20几个村民,连夜突击修路,终于在春节前将大弯石场雏形弄好。曾昭强夫人王英没有露面,只是工商执照上落着王英与朱富贵的名字。为了大弯石场,侯卫东总计投入七万五千六百元。建成以后,朱富贵正式接管大弯石场。
  朱富贵很是客气,“侯老板,我手头暂时紧了些,等石场出了效益,我们再谈前期投资的事情。”
  侯卫东道“这些事先不谈,朱叔叔要先备好料,没有备料,生产紧张时,根本来不及。
  虽然花了钱,侯卫东心里却非常踏实。有了交通局两位局长撑腰,不愁货源,不愁收钱,只要生产正常,就等着数钱。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1.12 14:52:51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风起青萍1





  15年底益杨要进行乡镇换届。这一次是县乡同时换届,人员变动很大。县里稍有级别的干部,在15年初就开始未雨绸缪,开始考虑下一届去向。
  青林镇赵永胜**和秦飞跃镇长矛盾尖锐,他们两人的去向就格外引人注目。各种传言如春雨一般漫天飞舞。有人说,赵永胜要调到纪委去当**,秦飞跃当青林**;有人说,秦飞跃要回乡镇企业局当局长,赵永胜继续当**;还有人说,赵、秦两人搭班子的时候不团结,县里准备各打五十大板,两人各降半职,另行安排。
  传言就如兵法一样,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摸不清头脑。进入4月以后,又传出了“赵永胜调到科委任主任,秦飞跃出任青林镇**”的消息,这个消息流传最广,影响最大。
  侯卫东躲在石场成一统,哪管春夏和秋冬。由于狗背弯石场正在全力备料,他每天都忙碌不停。对于青林镇领导的走向没有太大兴趣,毕竟,流言最佳的传播者和受者都是那些无所事事之人。
  4月,秦飞跃在上青林召开了安全生产大会。
  开会以后,秦飞跃再三强调安全问题。关于安全问题,三个村的干部耳朵都听起了老茧,个个都不耐烦。所幸秦飞跃只讲了半个多小时,就让村干部发言,又混了半个小时,秦飞跃大手一挥,道:“大家都经过血的教训,我就不废话了。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我请大家喝点好酒。”
  此语一出,众人轰然叫好。
  酒是益杨平时很少见的汾酒了,秦飞跃弄了两件,让村干部敞开肚皮喝。结果十五个村社干部加上秦飞跃、高长江、侯卫东等人,将二十四瓶白酒喝完。散场之时,秦飞跃趁着酒兴,与每个村干部都握了手,说了些亲热话。
  临走之时,每位村干部还得到一套床单。
  秦飞跃先与高长江谈了话,又与侯卫东谈话:“侯老弟,你这两年在青林镇干得不错。我很满意,如果年底换届,我要想办法让你当上企业办主任。”
  此时,侯卫东心里雪亮一片:“秦飞跃已经开始为年底的换届选举做准备了。”
  秦飞跃深知他与赵永胜不和,镇**很有可能在选举中使手段。他在上半年就开始为选举作准备,只要准备工作细,就不怕赵永胜暗算。
  但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他会意外出事。
  4月17日,侯卫东刚刚从狗背弯石场返回老乡Z F。走进院子,杨新春兴高采烈地向侯卫东招手,道:“疯子,快过来,我给你说一件事情。”
  侯卫东在山上一年多,早就和方方面面混得极熟。他来到杨新春的邮政**点,一**坐在藤椅上,道:“今天有谁来找我?”他的寝室已经安了程控电话,只是他平时多半不在家。因此,留给客户的号码就是杨新春的号,杨新春还专门拿了一个小本子记录电话内容。
  杨新春没有拿电话记录本,一脸神秘地道:“镇里出大事了,青林镇在全县人面前出名了,你猜猜是什么事情。”
  “不要吊我胃口,快说。”
  杨新春口里啧啧有声,道:“今天我到Z F拿报纸,听杨凤在说,秦镇长、晁胖子还有黄站长几个人,到望城山庄找,被**局逮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镇长、晁胖子还有黄站长几个人,到望城山庄找,被**局逮到了。”
  秦飞跃喜欢到望城山庄去耍,这事侯卫东知道。他也曾跟着去过好多次,杨新春一说这事,侯卫东就相信了。
  望城山庄偏僻隐蔽,很有背景,老板多次保证,**局绝对不会清查此地。“真是夜路走多了要撞鬼。”侯卫东感叹了一句,慢慢却又觉得不对,“怎么会如此巧,刚好逮住了秦飞跃。”
  杨新春兴奋地撇了撇嘴巴,道:“秦飞跃平时端着架子,人模狗样的,谁知是一个大流氓。”
  这句话说得刺耳,侯卫东正色道:“道听途说的话不可信。我劝你一句,有些话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杨新春也觉得失言了,就道:“我相信你,才说给你听。”
  上了楼,高乡长从门口伸了一个脑袋,道:“侯大学,到屋里来,我给你说一件事情。”
  “镇里出了事,刚才赵**打电话到家里,说是秦镇长、晃镇长和黄站长被**局抓了。”高长江神情激动地道:“这一、两年,城里到处都是歌厅,多得很,不知将多少干部拉下了水。这一次青林镇连镇长都被抓了,出了大丑。县委县Z F肯定会对青林镇的班子另眼相看,影响之恶劣,也不知多少年才能消除。”
  侯卫东暗道:“秦飞跃到望城山庄去得太勤,这一次多半是被人做了手脚。”口里问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太请楚,赵**只是说被抓了,让工作组注意掌握情况,不准工作人员议论此事。工作组要督促各村正常开展工作,绝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青林镇的发展。”
  侯卫东心道:“赵永胜这个电话一打,秦飞跃的名声也就算毁了,难以在青林立足,更别说与赵永胜争名夺利。”
  虽然大家都说要保密,但是这个消息就如破堤的洪水,很快就在上青林传开了。秦大江、曾宪刚等人都打电帮来询问,侯卫东一概回答:“不清楚。”虽然他也对此事很好奇,但是他不想掺合在赵、秦两人的斗争中,压着好奇心,尽量不去打听不去议论此事。另一方面,他每天事情多,忙忙碌碌的,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事情。
  三天以后,事情真相也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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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1.16 13: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风起青萍3







  “我叫刘坤,以前在县Z F办公室工作,经组织安排到青林镇工作,能和大家在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说到这,刘坤特意停了一下,看了对面的几位村干部,又道:“我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在机关工作,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在基层工作上,你们都是我的老师,我一定要向在座的各位多学习,希望你们不吝赐教。”
  听了开场白,侯卫东不得不承认,刘坤的开场白很是得体。“这个家伙,确实有了进步。”得出了这个结论,侯卫东心里就有了一些失落。
  “赵**让我分管计生和企业办,我一定尽心尽力,将分管的事情做好。上青林具有资源优势,通了公路就如虎添翼。我在这里承诺,三年之内,将使上青林企业更上一层楼,使青林镇成为益杨县的工业强镇。”最后几句话,刘坤将掩藏在内心深处的骄傲与自信表达了出来。
  赵永胜微微皱了眉,暗道:“刘坤这话太满了,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见面结束,接下来的节目自然就是喝酒吃饭。秦大江搓着手对赵永胜道:“今天家没有泡豆子,吃不成豆花,刘助理是第一次来,我们就到镇里去吃饭。”
  赵永胜摆摆手,道:“工作餐不吃馆子,你家堂客的菜弄得好吃,老规矩,吃土鸡,喝梅子酒。”
  众人来到了秦大江家里,秦大江原来安排在场镇吃饭。家里没有什么准备,秦大江的老婆就到后山捉了一只鸡,宰了。在炉灶加了几把大柴,用大火一阵猛冲,很快香味就透了出来。
  在等待吃饭的间隙,几人就在外面打起了很是流行的双扣。赵永胜和刘坤结成对子,对阵秦大江和江上山。
  侯卫东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屋檐下喝着益杨新茶。这种明前茶,虽然名气不大,味道却很实在,喝着茶,侯卫东抬头看青林山顶,山高云淡,气象万千。
  等到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大家也真饿了。
  秦大江堂客不好意思地道:“赵**要来,秦大江又不早点说,早点给我说,我就用瓦罐来熬,味道好得多。”
  众人围坐在一起,秦大江的酒量在青林镇属于魁首之类。他今天拿出了大盆的梅子酒,他准备要按照上青林的规矩,将初次上来的刘坤喝倒。
  赵永胜是土生土长的地方干部,清楚秦大江的心思,却并不阻止。他也想看看刘坤的酒量以及喝酒时的表现,俗话说:牌品看人品,酒风看作风。话虽糙,却是经过检验的道理,赵永胜深信之。
  在他的暗示和纵容之下,独石村诸干部向着刘坤发起了进攻。
  梅子酒是上青林的农家酒,度数不高,估计不到三十度,入口甚淡。刘坤被村干部围攻一圈以后,感觉有些醉意了,他用手捂着大酒杯,无论秦大江等人巧舌如簧,他也不肯就范。
  秦大江举着酒杯,劝道:“上青林的规矩是上山三圈酒,只要是新到上青林,都要这样喝,你才喝了一圈。”
  赵永胜在旁边道:“我来当裁判,刘坤只有一个人,上山三圈酒就免了,他再喝六杯,就算完成了任务。”
  秦大江等人起哄道:“按照赵**说的办,我先和刘镇碰一杯。”他端起两杯酒,站起来递给刘坤,刘坤满脸通红,不断地摇头,就是不肯接酒杯。
  推辞了许久,秦大江就有些恼怒,道:“刘助理是领导,但是不能破坏上青林的规矩。”刘坤想到将来的选举,只得喝了。
  侯卫东坐在一边,没有发起战争,也没有劝解。他初到上青林之时,曾经数次被抬回寝室,这个记忆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江上山接着又开始敬酒,这一次刘坤坚决不喝了。江上山还是老策略,三说两劝,刘坤还是喝了。
  第五杯时,刘坤端着酒杯对侯卫东道:“我们同学一场,你帮我喝一杯。”
  侯卫东岂肯接招,道:“这是赵**订的规矩,我怎么能喝。”刘坤见侯卫东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心道:“侯卫东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干部,叫你喝杯酒,是给你面子。”嘴上道:“侯卫东,耿直点。”
  江上山在一旁起哄,道:“刘助理,这是赵**的章程,你必须得喝,不能借给侯疯子。”
  侯卫东并非普通的机关干部,而是身有几十万现金和两个石场的干部老板,和曾昭强、秦飞跃等领导保持着密切关系,与初到青林时的窘困大不一样。他笑呵呵地端起酒杯,走到赵永胜面前,道:“赵**,敬你一杯酒,感谢对上青林工作组的关心。”
  赵永胜也不推辞,和侯卫东碰了一杯。
  侯卫东喝了酒,道:“我出去方便一下。”放下酒杯,转身就离开了酒席。
  刘坤见侯卫东不接招,最后还是将六杯酒喝了下去,很快就醉倒了。
  日子波澜不惊,如水一般流去,刘坤开始了在青林各村的醉酒之旅。
  跟着赵永胜来到独石村,刘坤大醉一场,睡了一整天。醒来以后,别说闻得酒味,就算是提到酒字,他都想呕吐。但是赵永胜要求他在二个月之内,将青林镇各村跑完,尽快熟悉青林各村人事,为年底的选举做好准备。
  青林镇属于益杨最偏僻的乡镇,交通不便,民风淳朴,好酒之风甚烈。对于新来的镇长助理刘坤,大家很热情,而表达热情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当然是喝酒。这一圈走了下来,让刘坤苦不堪言。
  醉了无数场以后,刘坤酒量仍然不见起色。最后实在是怕了,开始推杯,同时减缓了到各村的频率。到了8月,还剩下六个村没有去。
  在工作上,刘坤正式进入了角色,他名义上是镇长助理,实际做的是副镇长的工作,分管着计生办和企业办。赵永胜的意思是让他通过这半年的实际工作,让他尽快融入青林镇,粟明等人也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1.27 21:02:41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再遇计生难题1






  15年的8月6日,烈日如火。上青林气温达到了三十八度,除了石场仍然在开工,绝大部分上青林的村民都躲在家里,扇着蒲扇,或是吹着电扇。中午在室外基本上见不到人影。
  上青林场镇,已经出现了两台家用空调,侯卫东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交通局终于在15年6月初将沙益路的材料钱支付了大半,上青林的几个石场老板都拿到了十来万。习昭勇在侯卫东寝室尝到空调的滋味以后,钱一到手,到益杨拉了一台空调回来。打开空调当天,他和老婆在空调屋里数了一遍开石场赚来的十来万票子。数完之后,两人情绪很高,就在空调屋里欢喜。尽管是烈日炎炎,屋内却是一片清凉世界,翻来覆去折腾半个小时,并不烦热。完事以后,习昭勇盖着被单享受着生活,从内心发出感慨:“有空调真好。”
  他老婆接口道:“有钱才是真的好。”
  上青林工作组的麻将场合也在发生变化。以前战场开设在李勇家中,习昭勇安装了空调以后,也自然就搬到了空调屋里。
  侯卫东虽然和工作组干部、村社干部很熟,但是他向来不喜欢众人聚在自己寝室里打牌。在他的心目中,这一间能拉上窗帘的房子,是属于自己的一块净地。躲在其中,可以暂时从世俗纷争中超脱出来,享受独处的乐趣。另一个原因,这是他和小佳爱之巢,若是由着这些粗汉们抽烟吐痰,就会破坏这屋里曾有拥有的温馨和浪漫。
  8月6日中午,刘坤和计生办黄正兵带着计生办同志到了上青林。这一段山路,虽然树荫浓密,仍然让每个同志都流了一盆汗水。段洪秀的后背完全被汗水打湿,贴在背上,将乳罩的印子清楚的显现了出来,惹得黄正兵看了好几眼。
  侯卫东上午到了石场,中午在空调房间里享受着生活。
  电视里正在演《东边日出西边雨》,在缺乏娱乐的上青林,看电视是重要的娱乐生活。更何况女主角个个都很漂亮,侯卫东是一集不拉地看了所有剧集。
  正在精彩处,高长江的喊声很不合时宜传了出来:“侯老弟,到楼下开会。”
  “这么热的天,是哪个疯子要开会。”侯卫东换上较为正式的短袖衫衣,就到了会议室,计生办段洪秀站在门口,见到侯卫东过来,便笑道:“快点,刘镇在里面。”
  刘坤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台上,满脸严肃。
  侯卫东没有上前寒暄,坐了下来。过了一会,曾宪刚和唐桂元也来到了会议室。曾宪刚坐在侯卫东身边,道:“我也准备去买个空调,这天热得让人没法过。”
  侯卫东看到曾、唐二人来,问道:“今天是什么事情?”
  曾宪刚点头道:“刘奔媳妇怀了二胎。”
  侯卫东皱着眉头道:“就是田大刀石场刘二娃的大嫂?”
  曾宪刚点了点头,道:“刘二娃死了以后,刘家人就想多生娃儿。刘二娃他妈发了话,如果哪个敢来抓二胎,她要喝农药,这件事情棘手。”又道:“我这个村主任也不想干了,专心把石场搞好,村主任那一点工资算个屌。”他是第一次拿到如此多的现金,村主任的微薄收入就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村主任的职务在开矿之时很有用处,冲着这一点,曾宪刚这才依然干着村里的工作。
  刘坤还没有将各村干部全部记熟,他叫得出唐桂元的名字,曾宪刚的名字就记不住了,他扭头问一边的黄正兵,道:“人来齐没有?”
  黄正兵知道刘奔媳妇事情不好办,低声道:“还是要把派出所习昭勇喊来。派出所不出面,事情闹大以后恐怕控制不了。”
  刘坤放下手中的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秦所长说上青林习昭勇办事能力很强,就让他跟我们一起行动。”
  黄正兵道:“习昭勇脾气怪,一般人喊不动,恐怕要你出面才行。”
  刘坤笑着道:“黄主任,你是计生办老主任,方方面面的工作要抹平才行。每件事情都要我去办,那干脆让我来兼任计生办主任。”
  黄正兵是老资格计生办主任,在镇里算是说得起话的人物。听到刘坤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话,心里颇不舒服,他不便当场发作,道:“我马上到楼上去请他,如果请不动,还是要你出面。”
  “高乡长,我们两人去找习昭勇和田大刀。”黄正兵知道田大刀性子野,自作主张加上了田大刀。
  高长江浑身大汗,摇着蒲扇,道:“黄主任和习昭勇也是老交道了,自己去说就行了,何必将我拉上。”黄正兵却不由分说地拉着高乡长的胳膊,道:“老乡长,你面子大,出面说说。”
  高长江对黄正兵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喊习昭勇办事,侯卫东最稳当,你让他去喊。”黄正兵认为高乡长在借故推脱,笑道:“老乡长,不要谦虚,还是我们两人一起去。”
  习昭勇正在和李勇、田大刀、郑发明等人打麻将。李勇被人叫去开会,麻将场子就散了,三人取了扑克,诈起了金花。
  听说要去尖山村逮大肚皮,习昭勇摇头道:“局里有规定,必须要按规定出警,抓大肚皮的事情,更是在严格禁止的范围之内。”
  高长江道:“你不动手,只在旁边站着。”
  此时户外烈日如火,屋内清凉如秋。习昭勇一味推辞,经过黄正兵和高长江轮番相劝,他才松了口,道:“我们先说好,我和田大刀就在外面站着。”
  黄正兵连忙道:“可以,但是他们要动粗,你就要出面了。”
  田大刀突然道:“是哪一家的大肚皮?尖山村的吗?”他知道刘奔媳妇怀了二胎,听习昭勇答应出面,就想证实是哪一家的大肚皮。如果真是刘奔家的,他绝对不会去,上青林石场死的第一个人是刘奔的兄弟。虽然赔了钱,他总觉得欠刘家一条人命。
  “是刘奔家媳妇。”
  田大刀态度坚决拒绝道:“这事我不能去,刘家对我的意见很大。我去了以后,是火上浇油。”
  习昭勇听说是刘奔家的,也打定主意不去。上一次石场事件,他作为上青林的**对刘家又是哄又是吓,才勉强控制了事态。刘家死一个儿子,想多生一个孙子,虽然是违法行为,却也是人之常情。
  会议室,刘坤绷着脸坐在台上。侯卫东、李勇、曾宪刚和唐桂元以及计生办的李辉、段洪秀坐在下面,大家冒着汗水,大眼瞪着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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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2.20 18: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再遇计生难题2







  段洪秀坐在侯卫东的后面,道:“侯大学,你开石场赚惨了。上青林场镇只有两台空调,就是你和习**。”侯卫东道:“我帮人打工,赚些小钱,又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人不饿,所以才能买个空调来超前享受。”
  段洪秀不满地道:“侯大学真是假打工,我有个表哥就在尖山村,想到你的石场来上班,开个后门。”
  “尖山村曾主任开得有石场,何必舍近求远?”
  “他家在尖山村和独石村的边上,距离你的石场还要近一些。”其实真实原因是狗背弯石场工作条件最好,安全系数高,工资又能及时兑现。只是曾宪刚就坐在侯卫东身边,段洪秀不好说出来而已。
  侯卫东看着刘坤一本正经坐在主席台上的严肃样子,暗道:“赵永胜和秦飞跃在开会之前,总要和大家随便说几句,打打招呼,开开玩笑。刘坤把架子端得高高的,表脸严肃得就如在主持政治局会议,这表明他内心并不自信。”
  等了一会,还没有见两人下来,刘坤坐不住了,道:“侯卫东,你去看看,他们怎么还不下来。”
  知道是捉刘奔媳妇,侯卫东断定习昭勇和田大刀不会去,道:“不用看,黄主任很快要下来。”
  刘坤见侯卫东坐着不动,心中便不高兴,道:“你去催一催他们。”
  这时,黄正兵推门进来,他走到刘坤身边,耳语几句,刘坤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派出所**明显不给面子,可是面对地位超然的**,他强压住怒气,道:“算了,不去就不去,黄主任,把情况给大家讲一讲。”
  等到黄正兵把基本情况讲完,刘坤道:“这一次行动,由计生办黄主任负责指挥。尖山村的村干部和驻村干部配合,趁着天热,村民都在家里休息,悄悄地将李树英带下山。”他说完,又用目光巡视了众人,见众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道:“走吧,现在就去。”
  众人就往外走。侯卫东跟着出了门,径直往二楼上走。黄正兵一把拉住他,道:“疯子,你朝哪里走,跟在我身边。”
  侯卫东除了是修路疯子以外,还有着勇敢的名气。数次协助镇里搞突击工作,屡有出色表现,而且他在上青林很有影响力,说得难听一些,他说的话比一些镇领导还要灵。这种能办事、会办事、肯办事的三办人物,各个科室自然都争着要。侯卫东没有能调入计生办,让黄正兵惋惜了许久。
  侯卫东道:“刚才刘助理讲得很清楚,这次行动由计生办和尖山村干部共同参加。我现在不是驻村干部,似乎没有安排我参加行动吧。”黄正兵抓住侯卫东不松手,道:“刚才是刘助理忘记说了,你的任务是盯着刘奔,不让他动手。”
  曾宪刚在一边劝道:“疯子,一起去,晚上到我家里喝酒。”
  黄正兵低声道:“刘助理才到镇里工作,没有经验,你跟着我去,到时帮着镇住场面。”
  在侯卫东初来之时,黄正兵曾经想调他到计生办。虽然事情阴差阳错没有办成,侯卫东还是记下了这笔人情,他点头道:“黄主任发了话,我就去。刘奔家里的情绪很大,行动时要注意方法。”
  刘坤坐上了汽车的副驾驶位置,车是老式的长安车,没有空调,热如蒸笼。上得车来,汗水立刻喷了出来,他见黄正兵还在和侯卫东说着什么,道:“快上车,别磨蹭了。”
  除了司机,长安车能坐五个人。而此时计生办有四个人,加上侯卫东、村干部曾宪刚、唐桂元、村里计生专干刘玲,总共就有九个人,车里挤得如沙丁鱼罐头一样。这时候,当领导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没有人和他挤,车子一动,最先享受凉爽的车风。
  李辉被挤得变了形,他在车上道:“听杨凤说,刘镇和疯子是同学,疯子,是不是啊。”侯卫东笑道:“我们是大学同学。”段洪秀接嘴道:“现在刘镇分管计生,干脆你也到计生办来。”
  听着众人的对话,刘坤很有成就感,道:“我和卫东不仅是同学,我们还在一个寝室住了四年。我的女朋友段英和卫东的女朋友张小佳是同寝室的同学。”
  段洪秀高兴地道:“刘助理,既然这样,就调侯疯子到计生办。”
  到了望日村办公室,车子停了下来,黄正兵安排道:“李辉和曾宪刚两人去堵后门,唐桂元去做思想工作,刘玲和段洪秀准备带大肚子李树英,李勇、侯卫东就负责盯住刘奔。”
  明确了任务,一行人就急急地前往刘奔家中。刘坤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他心中无数,
  看到竹林之中的石房子,唐桂元就对刘坤介绍道:“那个石头房子就是刘奔的家。”
  一个在竹林外玩耍的看到了这一群人。这个小孩子只有七、八岁,从家中大人平时的言语中,知道大婶婶又怀上小孩,便飞快地朝屋里跑去,边跑边叫道:“大婶婶,当官的来了。”
  黄正兵见行动被发现了,心中着急,道:“大家快点,按照刚才的布置行动,关键时候,给我顶住。”听到最后一句话,侯卫东差点笑起来,这是电影里**军官的专用语。黄正兵大概是爱看电影,情急之下,就喊出了这句常用语。
  刘坤家中独儿,从小有爸妈和姐姐宠着,没有吃过苦,看到鸡飞狗跳的场面,心脏便不听使唤地狂跳了起来。他和段洪秀跑到最后,当到达了刘家院子的时候,双方已经抓扯了起来。
  刘奔听到了小孩的叫声,就随手拿了一根扁担站在院子中间,道:“唐桂元,刘玲,乡里乡亲的,这种缺德事情你们少做。”
  唐桂元本来就是一个焉人,此时也不急,道:“计划生育是国策,镇里面是有要求的。”
  刘奔母亲就在地上又滚又骂:“哪个敢把树英带走,我就要喝农药。刘奔,你就把我的尸体抬到县里去,乡Z F打死人了。”
  刘奔骂了几句,见镇村干部来得不少,就对唐桂元道:“唐书让,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刘二娃才死,他生的是个女娃,我也是个女娃,不让我再生一个,刘家就是断根了。”
  计生专干刘玲在一旁道:“生儿生女都一样,现在生女儿还贴心些。”
  刘奔的母亲在地上听到这话,骂道:“刘玲,今天只要把树英带走,小心你家的娃儿。”刘玲是本土本乡之人,受到这种威胁,虽然气得发抖,也怕刘家报复,就不敢再帮腔,慢慢地缩到了一边。
  这时,陆续有刘家的人赶了过来,将镇、村干部围在了院子里。不少村民认识侯卫东,道:“疯子,给镇里说说,别人家里有特殊情况,高抬贵手吧。”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2.24 19:56:13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再遇计生难题3







  事至此,若要强行将李树英带走,极有可能激起**。侯卫东对身边的唐桂元道:“这些人都是刘家的吗?”唐桂元话虽然话不多,但是他做了多年的农村最基层干部,很有工作经验,道:“这里就叫做刘家弯,附近多是刘家村民。这种情况这下,肯定带不走人了,最好先找个台阶下,以后再想办法处理。”
  黄正兵见形势无法控制,便来到刘坤面前,道:“刘镇,你看怎么办?是强行带人,还是改天再来?今天解决不好,再处理就难了,开了先例,以后的工作不好办。”
  刘坤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局面,他参加工作后又是做秘书工作。此时才刚刚当上领导,突然遇到这种局面,一时也没有了分寸,他紧张地道:“黄主任,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没有?我们该怎么处理?”
  黄正兵见刘坤拿不定主意,道:“刘镇,这事松不得,否则以后很不好办。”
  按照事前安排,侯卫东一直靠在刘奔的身边,他对刘奔道:“你把扁担放下来,有话好说。”侯疯子在上青林是大名鼎鼎,刘奔见他态度平和,把扁担放在地上,道:“侯疯子,你评评这个道理,我弟弟才死了,传宗接代就只能靠我了,这个娃无论如何也得生下来。”
  侯卫东很想说:“你躲着生下来,镇里最多罚点款。”可是他作为干部,不能说这样的话。
  刘奔母亲不知何时从地下爬起来,回到屋里,提了一瓶农药出来,提开盖子对着嘴巴,气势汹汹地威胁道:“谁敢把人带走,我就死给他看。”
  侯卫东瞪了刘奔一眼,骂道:“狗日的,把**农药Q过来,别弄出人命来。”刘奔也急了,一把夺过农药,道:“把农药收起来,我跟侯疯子商量商量。”
  这时,刘奔父亲走到了刘奔身边,他神情轻松地对侯卫东道:“侯干部,我们树英到外地打工去了,根本不在家,不信你们去搜。”
  计生办众人进屋四处查找,没有了李树英的身影。刘坤脸色很难看:“李树英衣服都在,肯定躲了起来。”
  刘奔父子就轻松地看着计生办众人。
  办石场一年的经历,让侯卫东学会了一个道理:“绝大多数事情都可以谈,绝大多数事情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他把刘奔打到一边,道:“你媳妇怀二胎,已经被Z F知道了。计生办已经来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建议你缴纳终止妊娠保证金,钱是死的,人是活的,用了还可以赚。”
  侯卫东提出这个建议也是有理由的,由于刘二娃出了安全事故,刘奔家中才得到一笔赔款,完全有能力支付计生办的罚款。
  刘奔就在心中盘算着,他舍不得花几千钱交罚款。
  侯卫东道:“想好没有,如果愿意,我把黄正兵喊过来,你们单独谈。”
  刘奔这才下定决心,道:“疯子,你帮忙给黄正兵说一说,我们家穷,给二娃办丧事,赔偿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狗背弯石场要不要人,我想过来做工。”
  上青林石场开了一年多,只死了两个人,比煤矿的死亡率低得多。刘奔看着上工的人每月拿回来几百或是上千的票子,赚钱之心就战胜了死亡阴影,提出要到安全条件最好的狗背弯来上工。
  侯卫东拍了拍刘奔的肩头,道:“到狗背弯上工的事情,你先不要急,我的人员现在已经满了,只要缺人我就让你上。”
  交待清楚,侯卫东来到了黄正兵身边,道:“黄主任,我跟刘奔谈了,他愿意交钱,到村办公室去谈。”
  黄正兵面露喜色,道:“李树英躲起来,我们很难再找住她,能交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哲学上,矛和盾、阴和阳都是对立的,它们又是相辅相成的,共同组成了这个充满了对立与转化的世界。
  **和罪犯,是天生的仇家。可是如果没有罪犯,**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罪犯也是**的衣食父母。
  计生办与超生游击队,也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但是老鼠不在,猫就没有存在的理由。镇里每年都有一些人要超生,这些罚款、保证金也是计生办重要的收费来源。
  由于青林镇财政吃紧,镇Z F给各大办公室下达了收费指标。计生办、国土办等部门都有收费指标,5年半年已过,计生办还没有完成任务,黄正兵为此事正在大费脑筋。
  刘坤一人站在院子的大门处,看着侯卫东和黄正兵在一起嘀咕,两人脸上都有笑容,显然事情已有解决方案。可是他作为现场最高负责人,却被撇在了一边,心中就生出了一种挫折感。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大学四年,侯卫东给了他太多压力,这种挫败感就时常出面在他的心中。如今他当了青林镇领导,而侯卫东只是一般工作人员,按理说应该消除这种感觉,可是,这他妈的挫折感还是不期而至。
  黄正兵喜滋滋地走了过来,道:“搞定了,刘奔同意交终止妊娠保证金。还是侯疯子办法多,刘镇,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调到计生办来,计生办就缺这样一个主力。”
  刘坤看着满坡的刘家亲戚,道:“这些事回去再说。”
  到了村办公室,一番讨价还价,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刘坤第一次带队出来,就成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如果没有那一股不期而至的挫折感,这将是一个完美的开局。
  刘奔到镇计生办将终止妊娠保证金交清,此事就算彻底完结。刘坤特意将此事解决经过以及结果向赵永胜作了汇报。“事不管大小,皆向领导汇报”,这是县府办老前辈总结出来的重要经验之一,来到了青林镇,他便将这个经验充分发挥。事实证明,这一条经验在乡镇依然管用,至少赵永胜就很喜欢部属汇报工作。
  三天以后,在青林镇党政办公会上,赵永胜特意表扬了刘坤。
  “有的同志认为年轻人办事不牢靠,我却认为年轻人有闯劲有干劲,能干成大事。刘坤分管计生工作,他能顶住压力,妥善解决了刘奔媳妇的事情,事情办得好。另外,上青林石场的保证金,也及时地收了上来。这两件事情,说明刘坤同志有能力将分管工作做好。”
  赵永胜表扬刘坤是有针对性的,安排刘坤工作的时候,粟明有不同意见,他认为计生办和企业办这两块工作都比较复杂,而且涉及到大笔收入。如果管理不好,镇里将会很被动,建议这两块工作还是由老同志来具体抓,刘坤只是协助分管。
  当然,人事问题最后还是由赵永胜拍板,刘坤全面接手了晁杰的工作。事实证明,乡镇管理工作不是高精尖的科学技术,只要有一定文化和水平,只要肯干事情,多数都能够胜。刘坤有了**赵永胜的全力支持,逐渐熟悉情况,在青林镇立住了脚。各项工作皆按照年初的计划推进,四平八稳,按部就班,没有大的成绩,也没有明显纰漏。
  侯卫东常驻青林山,对青林镇Z F的政治游戏,完全没有兴趣。在青林镇Z F争来争去争破了天,也最多当一个正科级,拿六、七百元的工资而已。对于眼界已开的侯卫东来说,这已不具有。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2.26 19: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三年之约提前结束1






  15年月底,益吴路主体工程已经结束。交通局财务科高建科长早已得到指示,按照进度支付了侯卫东的材料款。这样一来,侯卫东户头上数字已经接近一百五十多万,大弯石场也为曾昭强和朱兵带来了四十多万的收入。
  两年前,就算白日做梦,侯卫东也不敢奢望能有这样一笔巨款。
  钱多了,最大的好处就是财务自由,能办成以前看起来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国庆节,侯卫东坐着装碎石的货车来到了益杨城。在工行取了五万块钱,又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沙州市。
  大哥侯卫国正式调到了沙州市**局刑警支队,由于沙州市**局刚刚搞过了集资建房,下一次集资建房就不知猴年马月了。侯卫国正与吴海县高中老师江楚热恋,住集体宿舍不太方便,急于想买一套新房子。
  **局的工资不高,侯卫国用钱向来又大手大脚,从警多年没有多少存款,他把买房借钱的事情给侯卫东说了,侯卫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沙州到益杨的公路已全线通车,原来三个小时路程,缩短至一个半小时。侯卫东在市**局门口用新买的摩托罗拉手机给大哥打了电话。不一会,侯卫国出现在**局门口。
  “我带了五万,够不够。”
  沙州房价也就八百多元一平米,侯卫国看上的房子一百一十平米,总房价是八万八千元。他和江楚凑了近四万元,就再也拿不出余钱了。
  侯卫国高兴地道:“我先得说清楚,这五万元钱,两年之内不能还给你。”
  侯卫东毫不在意地道:“不就是五万块钱,不用还了,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当初你分到青林镇的时候,老妈还担心你工资低,以后在城里买不起房子。没想到,小三居然成了我们家中最有钱的土财主,比**厉害。干脆我辞职,来给你打工,你一个月给我发多少钱?”
  “这样,大哥到石场工作,我来**局上班,愿不愿意?”
  侯卫国从警多年,根本没有想到要离开**队伍。刚才不过是一句戏言,笑道:“人就和虫一样,哪条虫子钻哪根木头,都是命中注定,我还是穿着警服过苦日子。”
  两兄弟说笑了几句,侯卫国看了看表,道:“等一会到了听月轩,你把钱直接给嫂子,我在家从不管钱。”
  侯卫东又给小佳拨了一个电话,道:“小佳,我马上要和大哥一起到听月轩。你什么时候过来?”
  小佳为难地道:“老公,步市长正在建委调研工作,中午安排在沙州大饭店。我要负责后勤,恐怕走不了。”她随即高兴地道:“你不要生气,我给你说一件好事情,今天上午新月楼的房门钥匙我已经领到了,晚上可以去看新房子。”
  侯卫东信心十足,道:“既然房子钥匙已经拿到手了,我想拜见岳父岳母,瞒着哄着总不是办法。”
  听月轩是三层小楼,底楼是大饭厅,二楼是雅间,三楼则是茶室。刑警支队陈副支队长的老婆是听月轩老板,因此,听月轩成了刑警支队的编外招待所。上了二楼,一位风姿绰约的走了过来。她身穿中式外衣,外面披了一张披巾,亲热地道:“侯中队,今天几个人?”
  “我们四个人。”侯卫国又介绍道:“我的三弟侯卫东,这是金总。”
  金总招了招手,一位领班模样的小伙子就跑了过来,她安排道:“今天侯中队请家里人吃饭,特别优惠,打七折。”
  两兄弟进了屋,服务员倒上好茶,拿着菜谱站在桌旁。侯卫东道:“大哥,你点菜,付钱的事情就别跟我争了,今天我请客。”
  “三弟请客,我泰然受之。”
  聊了几句,江楚进了包房。侯卫东取出五万钱,道:“嫂子,这是五万现金,你拿着买房子。”
  江楚接过沉甸甸的一包钱,她的感激就和钱的分量一样实在,道:“三弟,你真好,要不然我们这房子就真的买不起。我和你哥没有多少积蓄,拿到房子以后还要装修,这两年还不上钱。”
  江楚文静,侯卫国干练,侯卫东很喜欢这个嫂子,总觉得哥嫂实在十分地般配。他痛快地道:“嫂子,刚才我给大哥说了,这五万块钱是我和小佳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你们不用还。”
  江楚在吴海县中学,这是一所重点中学,老师工资比普通的机关干部略高一些。她加上课时费,每月能拿八百多,两口子加起了也就有1500多。每月存五百,这五万元要存上近十年。她天天在算这个账,每算一次,心里压力就增加一分,侯卫国早就断定三弟侯卫东肯定是“送”钱而不“借”钱。江楚还坚决不信,现在亲耳听到侯卫东如此说,这才信了。
  她眼圈一红,道:“小三,你真是好弟弟。”
  见江楚如此郑重其事,侯卫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时候,我喜欢打架,打输以后,哥哥就要来帮我打架,这点钱就算当年请的打手费。”
  江楚笑着用手背抹着眼圈,道:“三弟也买了房子,什么时候交房。最好我们两家住得近一些,节假日走动起来方便。”
  “我们已经拿到了房子,牛栏街的新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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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人脉救命?哪些人脉要命?
人脉不是越广越好!
有些人千方百计要结交,有些人万万不可接近;
有些人脉会打通你的前程,有些人脉却会掐死你的命脉。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0.12.30 15:55:41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三年之约提前结束2






  牛栏街在沙州算得上黄金地段,新月楼是由远景公司所开发,是沙州第一家小区式建筑。据说采用了全国最先进的管理模式,房价率先突破了每平米一千元。江楚到沙州四处挑房子,对新月楼的大名自然是知道的。
  江楚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惊叹之声。她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分到了中学校,很少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以为两个人一千多元钱就算小康了,完全没有想到三弟侯卫东在乡镇工作两年多,就可以在沙州买新月楼的房子,这个事实让她有些发晕。
  等菜上来以后,大家就边吃边聊。如今摆在两个家庭有一个共同问题,就是两地分居的问题无法解决。
  说到这个问题,侯卫东想起了三年之约,道:“小佳一直在跑调动,可是单位高不成低不就,现在还没有落实。不过今天我要去见岳父岳母,提前结束这个三年之约。”
  江楚尝够了缺钱的难处,道:“你在乡镇这样发财,调到沙州来干什么。我要是小佳,就让你在乡镇艰苦几年,多挣些钱。”
  吃过饭,侯卫国回**局上班,侯卫东陪着江楚去交房钱。江楚的房子也还不错,位置虽然比不上新月楼,却靠近**局。房后靠着沙州公园,推开窗户,就能望见公园的绿树,免费呼吸着公园的新鲜空气。
  交了房钱,江楚拖着侯卫东去转商店。在沙州百货公司,江楚不顾侯卫东的阻止,给小佳买了一套三百多元的衣服。
  两人无所事事的转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小佳终于打了电话过来:“我请了假,提前下班,我们在新月楼见面。”
  江楚跟着侯卫东来到了新月楼,亲手将衣服送给了小佳。接过江楚递过来的衣服,小佳稍有些夸张地道:“大嫂的眼光真好,这衣服有品味,我喜欢。”
  两妯娌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上了楼。
  新房子在四楼,一百三十多平米,光线好,设计合理。侯卫东看到有两个卫生间,道:“这个设计莫名其妙,我们只有两个人,居然弄出两个卫生间,太浪费。我们来分工,外面的卫生间算我的,以后你要用外面的那个,我收五角钱一次。”
  小佳掐了侯卫东一把,笑道:“现在沙州开始流行双卫了,你真是老土。”
  江楚离开以后,小佳飞身扑到了侯卫东身上,无限幸福地道:“老公,我们两人终于有家了。”
  侯卫东豪气万丈地道:“这是我们的小窝,再花十万,好好装修。”
  小佳偎在侯卫东怀里,道:“我们要买全套家电,买一台VCD,买二十九寸的电视机,全自动洗衣机、冷热空调,还要全套木地板。”
  幸福之门似乎就这样打开了。
  “今天吃了饭,你跟着我回家,虽然你的工作没有解决,可是我们的房子已经解决了。两年时间,凭着你的努力,我们在沙州也有家了。老公,想着你在上青林孤零零地办石场,就很想哭,我没有看错人,老公值得信赖。”
  侯卫东用手挽着小佳平滑纤细的腰身,充满着自信与幸福。
  陈庆蓉和张远征吃了晚饭,坐在沙州上看电视。陈庆蓉眼睛跳了几下,道:“我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张远征道:“别多想,肯定是昨晚没有睡好。”
  陈庆蓉叹息一声:“小佳这孩子,脾气倔得很,她不愿意和侯卫东分手,我们只有眼睁睁看着。”女儿事业顺利,她的婚事就成了陈庆蓉最操心的事情。
  张远征劝道:“小佳这孩子心气高,她认定的事情,九条牛都拉不回来,就和你年轻时一样。我们也别操太多的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侯卫东这小伙子也不错,如果真能调回沙州来,我们就别阻拦了。”
  “我们又不是疯子,他真能调到沙州,我们为什么要阻拦。”陈庆蓉心烦意乱地道:“我们厂也快要不行了。如果下岗了,我们怎么办,如果光靠着小佳,她的压力太大了。”
  他们说话之时,侯卫东和张小佳已经出现在了居委会老大娘的眼前。小佳大大方方地挽着侯卫东的手臂,一边走一边招呼,“杨阿姨,要玩啊,这是我男朋友侯卫东。”“王阿姨,这是我男朋友侯卫东。”
  这些居委会大娘们都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两人,等他们进了门洞,立刻激烈地议论起来。
  当侯卫东黝黑的脸孔出现在陈庆蓉和张远征的面前之时,陈庆蓉愣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之人就是令他们头疼的侯卫东。
  侯卫东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主动招呼道:“陈阿姨,张叔叔,你好,我是侯卫东。”
  张远征两年没有见到侯卫东了,很难将二年前的那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与现在这个黑大汉重合在一起。
  两年时间,也磨去了陈庆蓉太多的火气。她狠狠地瞪了小佳一眼,道:“进来吧。”
  房间一切依旧。侯卫东至今仍然记得,当年他们两人曾在里屋的门背后,悲壮地抚摸,故地重游,人依旧,物依旧,感情依旧。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1.1.4 17: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三年之约提前结束3







  陈庆蓉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侯卫东,单刀直入地问道:“3年你曾经答应过我,用三年的时间调回沙州。今天你到家里来,表示你已经调回沙州了吗?”
  侯卫东平静地摇头,道:“没有,我还在益杨县青林镇Z F工作,不过也算回到了沙州。”
  陈庆蓉盯着侯卫东,问道:“也算回到了沙州,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侯卫东取出一套钥匙,道:“这是新月楼一单元四楼二室的钥匙,我和小佳已在沙州买了房子。”
  张远征惊讶地问了一句:“新月楼的房子,你们买得起?”
  小佳自豪地道:“卫东在益杨青林镇开了石场,赚了不少钱。我们已经买了房子,准备装修完了就结婚。”
  陈庆蓉和张远征面面相觑,新月楼的房子在沙州最好的地段,目前市场价已超过了一千。要买一套房子,至少得有十来万,加上装修的费用,少算也要十七八万。对于工薪阶层来说,这是一笔基本上无法支付的巨款。侯卫东两年时间就能赚这么多钱,实在出乎预料。
  小佳道:“房子是今天拿到钥匙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就去看房子。”
  张远征脖子一昂,道:“房子有什么好看,我不去。”
  陈庆蓉迟疑了一下,暗道:“反对侯卫东和小佳谈恋爱,是为了小佳的幸福。如果侯卫东真的有钱了,就能给小佳带来幸福,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反对他们?”想通了这一点,她用眼神阻止了张远征,对女儿小佳道:“既然买了房子,这是好事,我们去看一眼。”
  侯卫东暗自高兴,陈庆蓉和张远征只要答应去看房子,事情就成了一半。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证明了侯卫东的勤劳、聪明和实力。
  陈庆蓉看着房子,心想道:“小佳真是运气好,工作好,对象虽然在益杨,可是有钱,也将就还行。”
  陈庆蓉和张远征进了主卧,看侯卫东和小佳没有跟过来,张远征由衷地赞了一声:“侯卫东还真是能干人,两年时间赚了一套大房子。刚才小佳说他开石场,开石场能找这么多钱吗?”他和陈庆蓉都在企业工作,知道赚钱的辛苦,对于侯卫东取得的成就比小佳认识得还要清楚,这赞叹发自内心。
  陈庆蓉站在房内半天不说话。
  “老婆子,你看这事怎么办?”
  “他们连房子都买好了,摆明是要结婚。我们当父母的,能有什么办法,当父母的终究犟不过儿女。”
  两人走到客厅的时候,小佳和侯卫东正牵手看着窗外的风景。15年,沙州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临窗而望,可以看到四处都是高高的塔吊。
  陈庆蓉脸上露出不经意笑容,走到侯卫东身边,道:“经过了这两年时间的考验,可以看出来,你对小佳还是真心的。当家长的都希望儿女们过得幸福,以前的事情,你一定要正确理解。”
  侯卫东和小佳都听懂了陈庆蓉的意思,小佳用脚踢了侯卫东一脚,侯卫东连忙道:“陈阿姨,张叔叔,你们放心,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对小佳好。”
  困绕了四人整整两年的心结,总算是被解开了。下楼之时,小佳大大方方地牵着侯卫东的手,陈庆蓉和张远征装作没有看见。
  陈庆蓉不放心地问道:“刚才听小佳说起,你在青林镇开了石场,你是机关干部,怎么能开石场?”
  “我最初是和一位村主任合伙开的石场,借用的是我妈的名字。随后开了一家狗背弯石场,每个石场都有现场管理人员,我是当甩手老板。这两年石场赚钱,主要是因为益杨在大办交通,对碎石的需求量很大。新修的沙益路通车以后,从益州到沙州最多开两个小时。”
  张远征点头道:“这几年各地建设都多,搞建材绝对亏不了。”
  陈庆蓉又问:“你在青林镇开起了石场,如果调回沙州,石场怎么办,请人来管理总不如自己管理。”
  侯卫东实事求是地道:“如果我调到沙州来,肯定要分一大块利润给管理人员。如果不调过来,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我正在考虑更科学的管理办法。”
  陈庆蓉所在的工厂面临着破产的风险,有不少老职工已经下岗了。下岗以后生活就过得很是凄惨,有了切肤之痛。她的认识就和前两年不一样了,道:“既然开石场能赚钱,就多干几年,不要轻易放弃,现在公路修好了,来往也方便。”
  侯卫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取过手机,和交通局朱兵谈了事情。
  陈庆蓉看着侯卫东所用的新手机,知道价钱不菲。就趁着侯卫东和小佳在前面拐弯之机,悄悄地对张远征道:“这手机至少一万元,加上房子有十万,侯卫东到底赚了多少钱,用钱这么潇洒。”
  张远征心有同感,道:“我们抽时间到青林镇去暗访一次,看他究竟搞得什么名堂。”
  国庆节的沙州之行,收获极大,陈庆蓉和张远征所筑起的心堤终于被打开了一个大口子。侯卫东在张家吃了午饭,小佳就理直气壮地将送他到了益杨车站。
  情到浓时,时间就真如流水一样,猛然间就溜走了。小佳伸出手指,在侯卫东手心画了一个圈,道:“我画一个心给你,你带到上青林去。”
  这一个小动作,这一瞬间,侯卫东特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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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1.1.6 17: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血案1






  侯卫东坐着依维柯客车回到了益杨,下车刚好是六点二十分。
  “疯子,你赶快坐出租车回来,今天杨莽子打死了一头野猪,提了半边野猪肉到我家里。我约了秦大江、唐桂元和杨柄刚,在家里喝酒。”
  青林山多年不通公路,加上村民自古就靠山吃山,森林保护得好。在山上,野兔和野鸡是寻常事,可是野猪并不多见。曾宪刚弄到了好东西,就约了几个好朋友喝酒。
  侯卫东笑道:“就算打车回来,也要八点钟才到。你们不要等我,半边野猪肉你们一顿也吃不完,给我留点,明天再喝酒。”
  曾宪刚大声地道:“我们四个人正在打麻将,你嫂子还在熬大骨汤。两个小时回来,正合适。”
  侯卫东推脱不过,叫了出租车,直奔上青林。出租车速度快,从益杨到上青林尖山村,只花了二个小时。
  到了曾宪刚家中,秦大江站起身,道:“侯卫东,你要赔偿损失,为了等你,我输了一百四十块钱。”
  曾宪刚老婆道:“疯子,你快点,把秦**和唐**的肚子都饿扁了。”她将野猪肉端了出来,蒸、炸、卤、炒、炖,弄了满满一桌子。
  开饭前,曾宪刚举起酒杯,道:“国庆节,我打了几条草鱼,想请大家来聚一聚。可是疯子没有回来,我就没有请大家,这第一杯酒,我要先敬疯子。”
  侯卫东见曾宪刚说得郑重,也就不开玩笑,道:“曾大哥,你别客气。”
  “修上青林公路,从上青林乡镇府到青林镇Z F,说了好多年,就是不见行动。这一次如果没有你坚持,恐怕还是修不起。没有这条路,也就没有上青林的石场和煤矿。秦**、唐**,杨柄刚,你说该不该敬疯子。”
  秦大江、唐桂元、杨柄刚,也端起了酒杯,五个人就一起喝了。曾宪刚媳妇也端了一个大杯子,道:“侯大学,我敬你一杯,刚才曾宪刚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说话,敬杯酒表示心意。”
  侯卫东举着酒杯,道:“大家别这么严肃好不好,让我说一句,如果不是上青林的资源,如果不是各位大哥的支持,狗背弯和芬刚石场也就办不起来。大家认真工作,努力发财,享受生活,一起奔小康。”
  等到曾宪刚和侯卫东敬了酒,一向沉默的唐桂元开始发话,“疯子、大江、宪刚开了石场,都发了财,我胆子小,家里的自留山明明就是一块厚石山,却怕担风险,不敢开采。这是端起金碗讨饭吃,明天,我也准备开一家石场,如何管理石场,以后的销路就靠大家了,我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酒。”
  敬来敬去,一盆酒喝光了,大家也兴致勃勃地谈起开石场的事情。
  曾宪刚老婆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这么多钱,她觉得存在银行不保险,就把十来万块钱全部取出来。米缸子里面放二万,床下面放二万,箱子里放三万,还在墙上打了一个洞,里面放了十万,她神经兮兮,把曾宪刚也弄得紧张起来。
  她挽起袖子,道:“侯大学、秦**、唐**,你们慢慢吃,我再去烧个鱼。”
  由于侯卫东在场,曾宪刚的老婆显得格外热情。她心里知道,如果当初不是侯卫东说服自己,她根本没有胆子将家里所有钱都投入到石场中。事实证明,侯卫东就是曾家的福星。
  这一顿酒,喝到了十一点才散伙,他们几人凑在一起,多数时间是在谈今后石场的发展,倒没有喝得太猛。几人微微有些酒意,打着电筒,各自回家。
  在曾宪刚屋外的树林里,躲着五个年轻人,他们一直观察着屋里的动静。一位留着长发的年轻人道:“他妈的,真香。”
  另一位脸上带着伤疤的人低声且凶狠地道:“等会进去的时候,别他妈的啰嗦,男的敢反抗,捅了。”他的话带着寒意,另外四个年轻人都怕他,不断地点头。
  酒席散去,主屋的灯也关了,曾宪刚老婆在厨房里洗碗收拾。带疤人观察了好一会,从怀中取了一块煮熟的牛肉,牛肉里加上特殊香料和药,专门用来吸引看院狗。这是当年在监狱里一位老犯人教给他的绝活,
  等到小院安静以后,带疤人将牛肉扔进院子。轻微响了一声,曾宪刚已经睡熟了,并未听见声响,他老婆倒是听见了声音,喊了一声:“是谁?”她推醒了曾宪刚,道:“刚才我听见有声音。”曾宪刚迷迷糊糊地道:“狗没有叫,肯定是你听岔了。”
  狗吃掉了牛肉,走了几步,不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带疤人把面罩戴上,挥了挥手,就带着手下翻进了院子。带疤人是撬门老贼,利索地开了门,五个人不声不响地摸到了屋内。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1.1.7 18: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血案2






  曾宪刚老婆刚刚沉入梦乡,屋里灯突然亮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五个蒙面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子。
  “我们只劫财,不要命,把钱拿出来。”带疤人恶狠狠地威胁道:“敢喊,就杀掉你全家。”
  曾宪刚睁开眼时,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架在脖子上。他冷汗哗地渗了出来,酒也被吓醒了,强自镇定道:“各位好汉,我们农村人家,能有几个钱?”
  曾宪刚老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在一旁发抖。
  带疤人嘿嘿笑了笑,道:“你骗鬼啊,曾老板,把钱拿出来,留一条活命。”
  两个年轻人四处翻,不一会,从撬开箱子里将三万元钱拿了出来。一人兴奋地道:“大哥,有两三万。”带疤人就拿砍刀对着曾宪刚老婆,道:“你还有钱,拿出来。”
  曾宪刚老婆见三万元钱被强盗拿到了,她心痛得要命,恐惧感反而淡化了,道:“我们就这三万,其他的还债了。钱给了你们,放了我们。”
  带疤人很有经验,他感觉曾家还有钱,便用刀背拍了拍曾宪刚老婆的脸,道:“我数十下,不拿出来,就断一只手。”
  “1、2、3、4、5、6、7、8”,**的声音数到八的时候,一个蒙面人举起了手中长刀,对准了曾宪刚老婆的左手。
  曾宪刚急忙道:“米缸子里面还有?”
  带疤人得意地笑了起来,调侃道:“你别当青蛙,踢一脚跳一下,痛快点,全部拿出来。”
  看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被拿走,曾宪刚老婆忘掉了恐惧,骂道:“你们这些人,伤天害理,迟早要遭报应。”
  曾宪刚彻底清醒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无法善了,便对老婆道:“蚀财免灾,不要闹了。”又对带疤人笑道:“床板里还有点钱。”
  用尖刀顶着他的蒙面人就伸手去摸床板。就在他弯腰的瞬间,曾宪刚猛地一拳打在其脸上,然后从床上翻下来,顺手抡起床边的凳子,砸在蒙面人额头上。他没有来得及砸第二下,只觉得腰上一痛,已被带疤人刺了一刀。此时已经到生死存亡关头,曾宪刚顾不得伤痛,抡起凳子砸向带疤人,他砸中带疤人的时候,被刺中第二刀。
  曾宪刚的老婆拼命地喊“救命”,同时向身旁的蒙面人扑了过去。她一把扯掉了蒙面人的面罩,随后只觉脖子一痛,便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这一刀砍得极重,她根本喊不出来,只用手紧紧捂着脖子,血越流越多。
  曾宪刚是石匠出身,身体向来强健,肌肉厚实。虽然被砍、被刺了好几刀,鲜血直流,但是还支撑得住。特别是看到妻子被砍倒在地以后,就发疯一样挥动着凳子。他跳**,盯着那位被扯掉面罩的年轻人,劈头盖脸地砸去。
  侯卫东回到了家里,他打开电视,将电视搜索了一遍,找到了《东边日出西边雨》,便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忽然,床前的座机刺耳地响了起来。此时已是凌晨一点,这么晚打过来,让侯卫东有些纳闷和紧张。
  “家里被Q了,快过来把卫生院的医生喊过来张兰不行了,快点。”曾宪刚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过来,断断续续,说话如扯风箱一般,极为艰难。
  曾宪刚家不久前安了电话,由于爱惜电话,曾宪刚老婆就用布块将电话盖得严严实实。几个蒙面人根本没有想到他家有电话,就没有扯断电话线。
  侯卫东如触电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冲上四楼,猛敲习昭勇的大门,将习昭勇敲起来以后,习昭勇立刻转身,将手铐和高压警棍提在手里。
  “老习,你去叫卫生院的人,我去把客车司机叫起来。”侯卫东虽然慌乱,思路却很清晰。
  客车司机是一个胖子,早就睡了下来,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火气冲天地开了:“是谁,搞啥子名堂,我明天早上还要出车。”
  “帮帮忙,尖山村曾主任家里被Q了,他媳妇恐怕不行了,我们将卫生院的医生送过去。”
  胖子司机黑着脸,犹豫地道:“我六点钟还要出车。”
  “紧急情况,我给坐车的人说清楚,他们都会理解。”侯卫东知道客车是承包的,便从身上抓出了一把钞票,道:“这是明天的补偿,快点出车。”
  胖子司机把钱放进口袋,转身穿皮鞋和衣服。侯卫东又跑到高长江房间,将他从床上敲了起来。
  大家动作都很迅速,从接到电话到开客车至曾宪刚的家,也不过半个多小时。
  大家刚走近大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道。侯卫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习昭勇走到最前面,道:“大家别乱摸乱动,不要破坏现场。”他用电筒照了一下里面的情景,戴上手套,摸到门前的灯索,将电灯打开。
  侯卫东等人都站在门口,只见曾宪刚浑身是血地跪在床前。电话话筒掉在一边,而曾宪刚老婆仰面躺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大摊。
  众人都被里面的惨景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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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1.1.10 17:03:41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血案3






  习昭勇最镇静,道:“手机给我。”他接过侯卫东递过来的手机,拨通了**局值班室的电话,道:“我是青林派出所习昭勇,青林镇上青林尖山村曾宪刚家里发生了入室杀人案。”
  乡卫生院的医生就进来检查两人的情况,侯卫东在门外焦急地问道:“李院长,情况如何?”李院长检查了一遍,脸色极为沉重,道:“曾宪刚还有呼吸,他老婆完了。”
  乡卫院李院长拨通了县医院陈院长家庭电话,将事情讲了一遍,着重道:“男的还有救,陈院长赶紧派救护车过来。”
  三个多小时以后,**局的警车到达了曾宪刚的家。又过了20分钟,救护车也过来了。经检验,曾宪刚的老婆被砍开了喉咙,当场死亡。曾宪刚身中九刀,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县医院急救医生给他戴上了氧气罩,便开着车直奔县医院。支书唐桂元带了些钱,跟着救护车,去了县医院。
  县刑警大队和闻讯而至的青林派出所**,开始了案侦工作。他们在院子外围拉出了警戒线,将大灯打开,开始收集指纹,提取其他相关证据。一位三十来岁的黑瘦**将侯卫东带到了堂屋,开始进行询问。
  等到所有工作做完以后,天边已有一丝亮线。尖山村的妇女主任就张罗了一大盆面条,十几个**们就坐在院子稀里哗拉地吃着面条,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又忙了几个小时,这些**们也着实累了。
  曾家被Q的消息不胫而走,上百名尖山村的村民们就站在警戒线外面,探头探脑地看着屋子里面。上青林民风强悍,交通不便,村民普遍贫穷,很少有人流窜过来。因而刑事案件极少,这等入室Q劫杀人的案子,更是十年都没有发生过。
  侯卫东失神地看着指指点点的村民,他满脑子都是曾宪刚和他老婆的音容笑貌。一位瘦高的便衣**端着面碗走到侯卫东身边,道:“你昨晚在这里吃饭,讲讲情况。”
  侯卫东就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瘦高个招了招手,将秦钢招到了身边,他肯定地道:“从勘查的情况来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入室杀人案,性质十分恶劣,曾宪刚平时得罪什么人没有?”
  秦钢满脸血丝,道:“张局,曾宪刚是村委会主任,群众关系不错。我认为这就是一起Q劫杀人案,曾宪刚开了两个石场,最近赚了不少钱,还安了空调。”
  瘦高个是**局分管刑侦的张副局长,他把面碗放在地上,道:“我的感觉就是Q劫杀人,这是案件的侦破方向,但愿曾宪刚不死,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问完材料,侯卫东就拖着疲惫的双脚,回到了乡Z F小院。
  乡Z F小院子里站了一群人,看到侯卫东和高乡长回来,赶紧围了过来。池铭的老公田大刀开着石场,因此她很敏感地问道:“疯子,情况如何,是怎么一回事?”侯卫东神情黯淡,道:“**局来人了,正在查案子。”
  高长江看着院子里有许多场镇的居民,就道:“大家都回去了,出了事,自然有**局破案,你们就不要瞎猜了。”
  “事情明摆着,棒儿客就是Q钱。”田秀影酸溜溜地道:“还是我们这些穷人好,没有人惦记,晚上还算安稳觉。钱这个东西,不是好东西。”
  这是明显的幸灾乐祸,田秀影的大圆脸就如一张绿头苍蝇,说不出的恶心。侯卫东心情恶劣,盯了她一眼,如果眼光可以变成苍蝇拍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下去,将她打个稀烂。
  池铭追到楼梯口,问道:“疯子,大刀和习昭勇怎么没有回来。”
  侯卫东叮嘱道:“他们两个到派出所去了,这几天你也要小心一点,这伙人是来Q钱的,心狠心辣,要防着点。”
  池铭紧张地道:“院子的门锁坏了,我赶紧找人修好。”
  回到小房门,侯卫东把门关下,顺手还将房门反锁了。他在屋里转了几圈,脑海中始终摆脱不了曾宪刚屋里的惨景,血腥味似乎仍在空中飘浮。也不知呆坐了多久,侯卫东就从厢子里取出三本存折。这三本存折就是他经营石场的重要成果,如何保管这三张折子,就难倒了侯卫东。
  床下面显然不安全,箱子里更是强盗的目标,灯具里怕被引燃,桌子下面怕被老鼠叼走,遍寻房间的所有角落,竟然容不下三本薄薄的存折。想来想去,侯卫东决定在益杨买一套房子,将这些存折放在安有防盗门和防盗网的房间内。他还打算在装房子的时候,留一个暗格,专门来放存折。
  惊魂稍定,习昭勇和田大刀就从青林派出所回到了小院子,高长江和侯卫东就来到习昭勇家中。
  习昭勇简短地说道:“刚才开了案情分析会,具体情况我就不说了。一句话,这一伙人是冲着石场老板来的。乡Z F院子里,我、疯子、大刀都是目标。所以,秦所长吩咐我们提高警惕,不能再出事了。”
  高长江是老青林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烈的案子,道:“大家都要注意了,以后把规矩定好,晚上十点钟就关大门。还有,这幢房子底楼是办公室,二楼以上就是住家户,我们在二楼的入口焊一道铁门,这样就安全一些。”
  侯卫东点头道:“高乡长这个方案好,焊铁门的钱,加固院子的钱,都由我来出。”
  习昭勇又建议道:“在楼上喂一条狼狗,有人想撬门,狼狗就会示警。”他想起曾家被麻翻的狗,又道:“把狗放在二楼,有铁门拦着,强盗无法给狼狗喂药。”
  商议了详尽方案,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1.1.12 16: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狡兔三窟1







  下午,侯卫东稍稍睡了一会,就坐了一辆货车,到益杨县医院去看望曾宪刚。
  曾宪刚实在是命大,身中九刀,一只眼珠被砍爆,肠子也被刺成几段。但是,奇迹般地没有刺中要害部位,最危险的一刀是擦着心脏刺进去的。
  经过紧急Q救,曾宪刚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侯卫东去看他之时,他被包成了棕子,在床上昏睡。曾宪刚的哥哥曾宪力是转业军人,在益杨供销社工作,他在医院照顾曾宪刚。
  侯卫东离开之时,将曾宪力叫到一边:“我叫侯卫东,与曾宪刚合伙办了一个芬刚石场。我从石场提了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给他治病。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
  曾宪力感慨地道:“办石场赚了几个钱,自已瞎了一只眼,又将弟妹的命丢了,真是不值得。”发完感慨,又问:“他这次被Q了多少钱?”
  侯卫东摇头。
  “他到底赚了多少钱?”
  “不知道。”
  离开医院,侯卫东心里堵得慌。一个人在益杨大街小巷转来转去,他突然很想找人倾述。可是回想起来,生活了六年的益杨城,真正能倾述的对象却寥寥无几。这一段时间接触最多的是交通局的朱兵、刘维、梁必发等人。可是这几人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并不适合将最软弱的一面暴露给他们。
  他不禁感叹道:“朋友千千万,知音无一人。”
  经过汽车站时,侯卫**然想到了段英。在益杨城,真正能谈些知心话的,似乎就只有刘坤的女朋友段英。可是她现在是刘坤的女朋友,以前的暧昧都成了过去。
  他就站在汽车站前的人行道,发着呆。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侯卫东如触电一样转过身。
  “侯卫东,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想曹操,曹操到,段英身穿一件紫色风衣,出现在身后。侯卫东看清楚是段英,道:“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身后,吓了我一跳。”一夜未眠,他眼睛满是血丝,胡子也长得飞快,看上去颇为憔悴。
  段英关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憔悴。”
  侯卫东道:“走,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找个地方,我想找人说话。”
  段英道:“现在才四点过,吃饭还早。我知道一个茶室,最安静,我请你喝茶。”
  这是一个幽雅的茶楼,进了茶室,一个女孩子就泡了一壶茶,就退了出去。背景音乐是隐约的古筝,古筝如风,慢慢地吹动着竹林。
  品茶、听音乐,侯卫东将昨夜的案子给段英讲了。段英听得花容色变,手指捏得紧紧的。
  “你也要注意,别让人盯上了。”
  “放心,我们有了安全措施。”
  侯卫东讲出了心里话,也就完全放松下来。他打量了一下段英,笑了笑。段英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脏吗,你笑什么笑?”
  “我觉得你倒真是干记者的材料,我看了报纸上你写的文章,写得很好。”
  段英兴致原本颇高,听了这话,反而没有笑脸,幽幽地道:“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才知道。”
  侯卫东便觉得她话中有话,道:“有心事吗?”
  段英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事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从绢纺厂调到报社,是刘叔叔帮的忙。我很感谢他,只是刘坤的妈妈整天把这事挂在嘴上,好像救世主一样,让人心烦。”更重要的一点,刘坤实在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爱人,这一点,她无法说出口。
  侯卫东以前见过刘坤的父母,当时还给他们取了一个黑白双煞的绰号。如今段英到了刘家,想必与这白煞相处得不是很愉快。
  “看来做人还是得靠自己,否则就会抬不起头来。”段英眼睛似乎有些湿润,道:“侯卫东,早知道开石场赚钱,我也不到报社来,就到上青林开一个石场。”
  “开石场都是粗汉干的事情,你干不了这些事情。”
  “啥事都是人做的,我不怕吃苦。”
  这一壶茶喝了一个多小时,谈谈天,说说地,两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分手以后,侯卫东按照老习惯,到沙州学院招待所住宿,办完手续,又没了睡意,便准备到学院去转一转。走了不远,就到了学院张贴栏。平时他不看这个张贴栏,今天却无意看了一眼,就见到了上面有一张“卖房启事”。
  自从曾宪刚出事以后,侯卫东也就想在益杨县买一套房子。平时进城就有落脚的地方,又可以存放重要物件,无意见看见卖房启事,便走过去细看。
  启事的最后一句话很特别:“此房价钱超出市场价,无承受能力者请勿造访。”
  从启事来看,这是一套位于沙州学院西区的住房,西区风景很美很幽雅,很合侯卫东的胃口。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更增添了他的兴趣。记下门牌号,又在学院里转了一圈,这才回到了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西区临近湖边的一栋掩蔽在树林的小楼,敲开四楼大门,一个白头发的老人探出头来,道:“你找谁?”
  老人是财会系刘教授,在学院很有些名气,侯卫东礼貌地道:“刘教授,我看到张贴栏的卖房启事,请问,这房子要真的要卖吗?”
  看到买房人这么年轻,刘教授道:“买房子吗,我这房子价钱可不低。”他又问道:“你认识我?”
  “我是学院法律系毕业的,在益杨县青林镇Z F工作,所以想买一套房子。”看着刘教授狐疑的目光,侯卫东又报上了系主任和一些任课老师的大名。
  刘教授这才露出了笑容,道:“这可是好房子,我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所以问得详细些。”
  “刘教授,我记得学校的房子大多数是福利分房,并不是商品房,这房子有房产证和土地证吗?”
  刘教授挥了挥手,道:“进屋再说。”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最明显的是特征是书多,桌上、地上散落着许多大部头,还有一些家具也搬离了原位。侯卫东离开沙州学院以后,就很少在一家人看到这么多书。青林镇唯一有书架的就是楼粟明副镇长,可是与刘教授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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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桥老树 发表于 11.1.13 17:4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侯卫东官场笔记》之狡兔三窟2







  刘教授进屋,拿出了房产证和土地证,道:“放心吧,这楼房是全产权房子。为什么是全产权房子,原因就有些复杂,我用不着多说了,一切以产权证为主,你先看一看。”
  侯卫东接过房产证和土地证,仔细看了一遍,还给刘教授以后,道:“这房子多少钱?”
  刘教授用两根指头比划着道:“十万,不讲价。”
  侯卫东算了算,道:“房子只有八十个平方,每平米就要超过一千块钱,这价钱放在沙州,也算是高价了。”
  刘教授办事很认真,道:“这个价钱,自然有道理。”他带着侯卫东走到窗边,道:“这房子依山傍水,站在窗边可以看到湖水,朝西看,则是一片大林子。如果不是因为要回西安与家人团聚,我还真舍不得卖这房子。”
  他强调道:“我觉得这房子值十万,卖便宜了,对不起老伙计。”
  侯卫东心里着实喜欢这个房子,他四处看了看,痛快地道:“好,明天我取钱过来,把手续办了。”
  刘教授高兴地道:“我还有两天才能办好托运,后天你过来,我们去办手续。”
  就在侯卫东要出门之际,刘教授奇怪地问道:“看你年龄,毕业也没有几年,怎么有这么多钱?”
  侯卫东微微一笑,道:“现在是商品经济,我家里有人在做生意,赚了些钱。”
  第三天,侯卫东就带着钱来到了刘教授家里。此时房间已经搬运一空,打扫得干干净净。刘教授将侯卫东带到了阳台,阳台上有二个盆景,侯卫东也叫不出名字,只觉得特别苍劲。
  刘教授指着盆景道:“这两个盆景是一对,叫做珠联璧合。我养了十年,它们不适应西安的气候,我特意留下来,希望你能好好养它们,夏天要多浇水。”
  侯卫东道:“我在青林镇Z F工作,平时不会经常回来。”
  刘教授笑道:“这没有关系,我平时也经常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就由郭教授帮着浇水。我们这两个阳台相距很近,他站在隔壁阳台,用长柄的水壶就能直接浇灌。”
  侯卫东这才注意到,这栋楼与普通房子不一样。两家阳台的距离不足一米,从对面完全可以帮着浇水。
  交待完细务,两人就准备去B L过户手续。出门之时,刘教授敲开了邻居的门。
  “老郭,我这房子卖出去了,小侯是沙州学院法政系毕业的学生,他以后就住在你的隔壁了。”
  郭教授个子不高,头发梳得很整齐,穿了一件运动装,显得很精神。他很感慨地道:“老刘,在一起住了十年,真舍不得你,你什么时候走,”
  刘教授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什么时候有空,就到西安来作客。还有,郭丫头办喜酒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如果不通知我,我就要打电话来骂你。”
  两人就站在一起说些分手的话,侯卫东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从楼梯又下来一人,很有些气派,他老远就伸出手,然后紧紧地握着刘教授的手不放,有节奏地上下摆动了一会,道:“刘教授,段院长昨天回来了,今天中午学院班子集体给您饯行,就在汇碧楼。”
  来人是学院副院长济道林。
  刘教授很感动,道:“济院长,谢谢你了。”济道林笑道:“刘教授,您别这样称呼,叫我小济吧。”
  济道林曾是刘教授的学生,留校后迅速成了刘教授的领导,而且是很得人心的领导。刘教授感叹道:“小济,学院和一般行政机关不一样,教授们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这几年你做得很好,房子、票子、位子都向我们这些倾斜。我其实不想走,却不得不走,只希望济院长继续保持这种做法,沙州学院的地位一定会迅速提高。”
  他们几人谈了几句,侯卫东招呼道:“济院长,你好。”虽然毕业已经两年,济道林还是一口就叫出了侯卫东的名字,道:“侯卫东,你怎么在这?”
  刘教授就道:“侯卫东买了我的房子。”
  这一栋楼,全是学院老师。当刘教授准备卖房子的时候,老师们还担心住进来不三不四的家庭。济道林见是侯卫东来买房子,便放下心来。
  听说侯卫东曾是学院的优秀学生干部,郭教授更是也放下心来,心道:“既然是济道林认识的学生干部,料来也不错。”
  办完了所有手续,侯卫东就拿到了房产证、国土证和钥匙。楼房打扫得很干净,设施也齐全,侯卫东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城里买了全套家具和电视、VCD、空调、冰箱等电器。半天时间,屋内又重新布置起来。
  房款加上家具,花了十三万,益杨的这一个新家也就有模有样了。重新B L了水、电、气、闭路等手续以后,也就是功能齐全的小家。
  在新家里,侯卫东亲自动手,在墙壁上取了两块砖头,做了一个暗格,专门存放存折、合同等贵重物品。暗格做好,恢复如初,居然看不出一点破绽,侯卫东为此得意了许久。
  在侍弄新家的同时,侯卫东也天天医院跑。曾宪刚伤得极重,全靠他身体强壮,才熬了过来。在第三天的时候,曾宪刚终于睁开了他的独眼,得知妻子已死,得知眼睛废了一只,他咬着床单痛哭一场,然后一整天未说话。出事那天,曾宪刚儿子正好到外婆家去了,这才逃过一难。但他被家中的惨祸吓倒,成天坐在医院角落,一声不响。
  侯卫东第三次到医院之时,曾宪刚才稍稍恢复了正常。趁着病房无人之机,他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疯子,我屋里还有十万块钱,放在墙壁里面,你帮我取过来,存在银行里。”他说了许久,才将具体位置给侯卫东说清楚,等到其哥哥曾宪力回来,他就转换了话题。
  侯卫东知道钱对曾宪刚的重要性,也不多问。出了医院,便打了一个出租车,一路直奔上青林尖山村。到了曾宪刚住家,他让出租车在公路上等着,然后直奔其家,从墙壁上取出十万现金,然后返回出租车。
  到了益杨城,连忙用曾宪刚的S F Z,办了一个存折,再回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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