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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过生日说开去
写于2007年生日宴会之后
西王母蟠桃盛会的前一天,是我的生日。
从137到2007,是孔老夫子讲的“从心所欲,不逾矩”,我有幸活到这个年龄,而且是健康地活到这个年龄,并把目标瞄准2037。
所谓健康,首先是硬件没有毛病:我喜欢吃盐,没有高血压;喜欢吃糖,没有高血糖;喜欢吃肉,没有高血脂。素常稍有不适,一片过期的药也能恢复过来。最近有些咳嗽,吃了不少药收效甚微,只得到区医院作了次透视,见X光医生细心地折腾好半天,不仅提心吊胆起来,结果还是“心肺未见异常”。
其次是软件没有毛病:智商没有老化,记忆力、理解力、判断力等逻辑思维正常;情商没有老化,想像力、表达力、创作力等形象思维正常。不能说年龄大了喜欢回忆过去,那是因为有可以回忆的;我同样还憧憬未来,期待着除了微机以外,还能多掌握几门新兴的科学技术。
这健康的原由何在?是胎儿期借助于父母的基因,还是青年期偏得于劳动改造,抑或是壮年期颖悟于生性豁达?我想是兼而有之吧!
如同写文章划分段落一样,七十年还是值得盘点一番的。
七十年,我没有过过七十个生日,粗算起来,恐怕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我生于孩子不受重视的时代。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在那含辛茹苦的家庭,孩子几乎是额外的累赘。人们的眼睛是向上的,孝敬父母是衡量为人品行的焦点。
从记忆深处搜寻,大约在我十岁时候的有一天早上,妈妈叫醒我,并把我急匆匆地推进堆积杂物的仓房,随手塞给我两个鸡蛋,低声命令一句:“快吃!”我不明就里,不理解妈妈为什么给我鸡蛋,但理解她的紧张,因为一旦被老人和爸爸发现,妈妈和我会一同挨打。我在家里是从来没有这个享受的,只囫囵吞枣咽下一个,把另一个留给只有生弟弟时才能吃到的妈妈。这件事,一直到我大学毕业时妈妈才告诉我,那天是我十岁的生日。
此后,二十岁的157年前没有度过;三十岁的167年前没有度过;四十岁的177年前没有度过;五十岁的187年后,开始有同事给过生日;六十岁的17年后几乎是逢年即过的,在哈尔滨期间,多数是我J Z的杂志社主编或民进省委的朋友操办;来到北京之后,则主要是和我作家、科学家的同学一起,互相举行小规模的生日聚会。
如今,时代和形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是孩子备受重视老人常被忽略的时代。没有哪个孩子生日会出现空挡的,也不是所有孩子都能记住老人生日的。我在哈尔滨讲课时曾让20名初中生回答妈妈的生日时间,仅仅有两个孩子知道,另有两个孩子却把自己的生日当作妈妈的生日回答。
今年是2007年,在岁月的迭加中我走进了古稀。非常难得的是,我素不相识从未谋面仅在博圈交往的大学母校的小校友,专程从市内驱车郊区来看我。这个举动远远大于庆贺生日探望校友的意义,它使我看到金钱万能物欲横流中的一道曙光,看到人际关系中尊老敬贤崇尚知识的一片真情。
所以,我要为自己生日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特殊纪念:四十七年的欲罢不能的香烟,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现在,决心把它戒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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