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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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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舞 发表于 09.8.31 14:36: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五嫂 郭沫若 五嫂死的时候我已经在成都读书。她在临终时大约看见我的幻影,听说她向着空漠中说:“八弟!八弟!你回来了,啊,你回来了!” 第二天清早,在母亲房里遇见我们的新五嫂。五哥在去年年底回来之后,在今年三月初头才结婚的,五嫂到我们家里还不上两个礼拜。 母亲为我指示,说:“这是你的五嫂。” 我说:“我们从前是见过的。” 五嫂红着脸给我一揖,我也还了一揖。 五嫂是王畏岩先生的次女,她长我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王先生的家是在草堂寺附近的,当我在小学校的时候,每逢休假进城、出城,都要打从他房子面前经过。那王师母是喜欢站在门口闲望的。有时候在她的后边立着一个发才覆额的姑娘,只露出半面来偷看外边。假使一看见有人经过,她便要立地躲开。有时候也可以看见这个同样的姑娘站在门槽里面的侧门旁边,微微把侧门移开向外边偷看这样的情景在现在是不能看见了。从前女子还没有解放的时候,一到十一二岁便要缠脚,蓄头,从此便不能出大门一步。要出大门要坐到水泄不通的轿子里面,和外边的世界可以说完全绝了缘。在这样的时候,外界对于人的是怎样的猛烈哟!所以虽然是百无所有的空街!那大家闺秀们也不能不偷看的苦心,我们是可以体会了。 那位发才覆额的姑娘便是我们的五嫂了。照样是小巧的面庞,双颊晕红,双眉微颦,眼仁漆黑;只是人是长高了。但那细长的身材,高矮适中。城里人的穿着是比较入时的,因此,新五嫂的确为家中带来了新的气氛。 我在小学校的第二学期的时候,她家里遣人到我家里来说亲,要论年龄相当那是只有我,但我在小时候便已经定了婚,当时五哥的未婚妻却刚好死了。父亲把这种情形回复了王家,五嫂就同五哥定了婚。定婚没两个礼拜而我的未婚妻又病死了。这件事情我们母亲后来常常说起:“一切都是姻缘。假使王家的亲事再迟提两个礼拜,叔嫂不就成为了夫妇吗?”是的,一切都是姻缘。从前女子的命运就是这样决定的,迟早两个礼拜,便有终身的境遇的不同。五嫂与五哥的结婚自然不能说是不幸,但就因为有这样几微之差而生出幸与不幸的,恐怕是不计其数的罢。 五哥定婚的时候是在东洋,他不知道听了甚么人的中伤,说王家的出身微贱,王畏岩先生的祖父好像是位裁缝,他便对于这件婚姻大不满意。他从日本写了无数次的家信回来反对。这或者也怕是对于恋爱结婚的一种憧憬的表现罢?在他们尚未成婚之前我们是很担心的,因为五哥是军人,他的性情很刚愎。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结婚之后,伉俪之笃真真正正如胶似漆了。 在我害肠伤寒的去年下半年,正在我病危的时候,王家遣人来报信,说五嫂也患着热症很危险。五嫂的热症我想来也怕是肠伤寒罢?因为那是一种急性传染症,同在嘉定城,有同受传染的可能。我病了,她也病了。我好了,她也好了,我们的四姐后来还说过笑话: “你两个幸好不是夫妇,假如你们是夫妇,别人会说你们是害的相思病呢。” 但她的不幸也怕就和我的不幸一样,就在害了这一场重病。 她病后没半年便和五哥结了婚。年底便生了一个侄男,产后仅仅三个月便吐血死了。 她的病在我们中国,从前叫作产后痨,又叫百日痨。这不消说是一种急性的肺结核(TuberculosisPulmonumacuta)。在从前的人以为在月中行房便要得这种险症,其实完全是一种迷信。 在这儿我有两个揣测。 一个是我们五嫂的肺病是在患了肠伤寒后得的,就像我得了中耳炎、脊椎炎一样,她是得了轻微的肺结核症——肠伤寒患者有这种并发症的可能。有肺结核的人经不得生产,假使一经生产,不怕就是轻症也可以立地变成急性的症候,那便有性命的危险。在医药进步的国家,有肺结核的孕妇是要用人工堕胎的。我们的产后痨、百日痨,就是因为缺少这种知识,牺牲了不少的女子了。 还有一个是到了我们家里之后受了传染。 我们的大伯父是多年的肺结核患者,我们的九婶也是得了产后痨死的。五嫂的居室不幸就是九婶住过的房间,我们又不晓得消毒,这就很有受传染的可能。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我们的五嫂是因为社会的无知而牺牲了。 五嫂死的时候我已经在成都读书。她在临终时大约看见我的幻影,听说她向着空漠中说:“八弟!八弟!你回来了,啊,你回来了!”母亲安慰她说:“你在思念你八弟吗?你八弟在成都读书不能够回来。”但她始终坚持着说:“八弟回来了,回来了。”她还指出我所在的地方。 这位五嫂和我因为年纪不相上下,我们彼此都很避嫌疑,平时是连交谈的时候都很少的。 五嫂死的时候我已经在成都读书。她在临终时大约看见我的幻影,听说她向着空漠中说:“八弟!八弟!你回来了,啊,你回来了!” 第二天清早,在母亲房里遇见我们的新五嫂。五哥在去年年底回来之后,在今年三月初头才结婚的,五嫂到我们家里还不上两个礼拜。 母亲为我指示,说:“这是你的五嫂。” 我说:“我们从前是见过的。” 五嫂红着脸给我一揖,我也还了一揖。 五嫂是王畏岩先生的次女,她长我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王先生的家是在草堂寺附近的,当我在小学校的时候,每逢休假进城、出城,都要打从他房子面前经过。那王师母是喜欢站在门口闲望的。有时候在她的后边立着一个发才覆额的姑娘,只露出半面来偷看外边。假使一看见有人经过,她便要立地躲开。有时候也可以看见这个同样的姑娘站在门槽里面的侧门旁边,微微把侧门移开向外边偷看 这样的情景在现在是不能看见了。从前女子还没有解放的时候,一到十一二岁便要缠脚,蓄头,从此便不能出大门一步。要出大门要坐到水泄不通的轿子里面,和外边的世界可以说完全绝了缘。在这样的时候,外界对于人的是怎样的猛烈哟!所以虽然是百无所有的空街!那大家闺秀们也不能不偷看的苦心,我们是可以体会了。 那位发才覆额的姑娘便是我们的五嫂了。照样是小巧的面庞,双颊晕红,双眉微颦,眼仁漆黑;只是人是长高了。但那细长的身材,高矮适中。城里人的穿着是比较入时的,因此,新五嫂的确为家中带来了新的气氛。 我在小学校的第二学期的时候,她家里遣人到我家里来说亲,要论年龄相当那是只有我,但我在小时候便已经定了婚,当时五哥的未婚妻却刚好死了。父亲把这种情形回复了王家,五嫂就同五哥定了婚。定婚没两个礼拜而我的未婚妻又病死了。这件事情我们母亲后来常常说起:“一切都是姻缘。假使王家的亲事再迟提两个礼拜,叔嫂不就成为了夫妇吗?”是的,一切都是姻缘。从前女子的命运就是这样决定的,迟早两个礼拜,便有终身的境遇的不同。五嫂与五哥的结婚自然不能说是不幸,但就因为有这样几微之差而生出幸与不幸的,恐怕是不计其数的罢。 五哥定婚的时候是在东洋,他不知道听了甚么人的中伤,说王家的出身微贱,王畏岩先生的祖父好像是位裁缝,他便对于这件婚姻大不满意。他从日本写了无数次的家信回来反对。这或者也怕是对于恋爱结婚的一种憧憬的表现罢?在他们尚未成婚之前我们是很担心的,因为五哥是军人,他的性情很刚愎。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结婚之后,伉俪之笃真真正正如胶似漆了。 在我害肠伤寒的去年下半年,正在我病危的时候,王家遣人来报信,说五嫂也患着热症很危险。五嫂的热症我想来也怕是肠伤寒罢?因为那是一种急性传染症,同在嘉定城,有同受传染的可能。我病了,她也病了。我好了,她也好了,我们的四姐后来还说过笑话: “你两个幸好不是夫妇,假如你们是夫妇,别人会说你们是害的相思病呢。” 但她的不幸也怕就和我的不幸一样,就在害了这一场重病。 她病后没半年便和五哥结了婚。年底便生了一个侄男,产后仅仅三个月便吐血死了。 她的病在我们中国,从前叫作产后痨,又叫百日痨。这不消说是一种急性的肺结核(TuberculosisPulmonumacuta)。在从前的人以为在月中行房便要得这种险症,其实完全是一种迷信。 在这儿我有两个揣测。 一个是我们五嫂的肺病是在患了肠伤寒后得的,就像我得了中耳炎、脊椎炎一样,她是得了轻微的肺结核症——肠伤寒患者有这种并发症的可能。有肺结核的人经不得生产,假使一经生产,不怕就是轻症也可以立地变成急性的症候,那便有性命的危险。在医药进步的国家,有肺结核的孕妇是要用人工堕胎的。我们的产后痨、百日痨,就是因为缺少这种知识,牺牲了不少的女子了。 还有一个是到了我们家里之后受了传染。 我们的大伯父是多年的肺结核患者,我们的九婶也是得了产后痨死的。五嫂的居室不幸就是九婶住过的房间,我们又不晓得消毒,这就很有受传染的可能。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我们的五嫂是因为社会的无知而牺牲了。 五嫂死的时候我已经在成都读书。她在临终时大约看见我的幻影,听说她向着空漠中说:“八弟!八弟!你回来了,啊,你回来了!”母亲安慰她说:“你在思念你八弟吗?你八弟在成都读书不能够回来。”但她始终坚持着说:“八弟回来了,回来了。”她还指出我所在的地方。 这位五嫂和我因为年纪不相上下,我们彼此都很避嫌疑,平时是连交谈的时候都很少的。 好像就是那一年的暑假。有一天晚上我和五哥、三哥,还有几位兄弟,在最外一重的中堂里面押诗谜,押到兴头上来了。平常五哥和五嫂差不多是瞬刻不离的,那晚他却为诗谜所缠缚着了。我因为要去找几本旧诗本便一个人走进后堂去。在那第三重的后堂前,五嫂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她看见我进来了,远远地就招呼着我: ——“八弟,你们在外边做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在押诗谜呢,很有趣。五嫂,你不去参加吗?” ——“有三哥在那儿,我怎好去得?” ——“三嫂都在那儿呢,你怕什么?” ——“你一个人怎么又跑进来了?” ——“我进来找诗本子。” ——“你们倒有趣,我一个人在这儿坐得有点害怕了。” ——“我去把五哥叫进来罢,说你有事叫他。” ——“不,你不要去叫他。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坐坐好了。” 她这样说了,我觉得好像有暂时留着陪伴她的义务一样,怎么也不好离开她就一人走开。 ——“怎么不进母亲房间里去坐呢?” ——“母亲已经睡了。” 我走下阶沿,走到养着睡莲的石缸边上。 ——“哦,子午莲都开了。” ——“可不是吗!我看着月光从壁上移到了天井的当中。” 就这样我把取旧诗本的念头抛去了,就立在水缸边上陪着她,想暂时疗慰她的寂寞。 可供说话的资料是很少的,因此沉默的时候也很多。 有一次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地微微笑出了声来。 ——“想起了什么事情好笑呢?”我问她。 她说:“我想起了你的相片。” ——“我的相片?” ——“是呢,我们家里有一张小学堂甲班毕业生的相片。” 是的,是有那么一张相片。那时候她的父亲王畏岩先生在做县视学,那相片的当中是有他的。县长坐在正中,视学坐在县长的右边,校长坐在左边。 ——“我有什么好笑呢?” ——“我笑你那矜持的样子。你人又小,要去站在那最高的一层。你看你,把胸口挺着,把颈子扛在一边,想提高你的身子。” 她一面说,一面也做出这样的姿势来形容。她自己又忍不住好笑,连我也陪着笑了。 ——“不过,”她又说,“那也正是你的好胜心的表现。你凡事都想出有一头地,凡事都不肯输给别人。是不是呢?” 这是她的观察力的锐敏的地方,我隐隐地佩服她,她好像读破了我的心。 ——“八弟,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叫‘王师什么’呢?”因为她有两位小弟弟,一位叫王师轼,另一位叫王师辙,是说要学习苏轼和苏辙。 ——“对了,我叫王师韫。” ——“是谢道韫的韫啦。” ——“你猜对了。” 就这样淡淡的几句话,却和那淡淡的月光一样,在我的心中印着一个不能磨灭的痕迹。只要天上一有月光,总要令人发生出一种追怀的怅惘。 张妈 钟敬文 她是幽闭在缺乏教养、习俗简陋的乡村的妇人,加以生性又比较笨拙,双足更包裹得像两只菱角。一举一动,自然不免给予我们以不轻快,甚至于很难堪的感受。 她使我们窘极了! 是初到这里那天的下午,我们叫她去买米和洋油等东西,她竟一点都听不懂。她说的,我们又无从了解。 “这真为难了!在这里,简直像到了穷荒的异国一样。”我苦笑着说。 “你住在浙江不是将一年了吗?为什么连听也听不来?”蓬埋怨我说。 “杭州话,还马马虎虎可以听得懂一点;她说的是道地的乡音呢。” “暂时除了由它去,再没有别的良法了。” 过了两三天,费了许多细辨强记,指物喻形的功夫,关于几种日常重要的物事,如饭、菜、鱼、肉、洗浴、点灯等说法,彼此才渐渐能互相听懂;但一说到别的东西,还是无法懂得。自然,对于那些,不聋哑也只好聋哑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因为蓬常常到厨房里去帮她工作,彼此便渐渐有些习熟起来,说话也能够互相懂得些。她说她是诸暨人,家里有丈夫和儿子。到这里做工,是几个月来间的事。主人对她很苛刻,尤其是主妇时常不免要以凶狠的声色威吓她。不是说东西弄坏了,便骂她用柴米太浪费。没有客人来租屋住时,她吃饭是没有菜送的。因为主人从来不给她买菜的钱。(主人是常常住在城里或此间旁边的老家里的。)有客人来住,她帮客人做饭、洗衣服,从那里得到报酬外,主人便再不给工资了。——她照例的工资,每月只有三元。 “她是很可怜的!”蓬转述了她的话,黯然这样慨叹了一声。 “唔,很可怜!”我答应着;心里又触动起社会的大问题。 她是幽闭在缺乏教养、习俗简陋的乡村的妇人,加以生性又比较笨拙,双足更包裹得像两只菱角。一举一动,自然不免给予我们以不轻快,甚至于很难堪的感受。有时,也想发发气;但一念到她身世的可怜,便自然地隐忍下去了。 有一天,蓬蹙着眉峰,用凄颤的声音告诉我: “张妈快要回去了!” “做什么?”我意外地受着她的话的袭击,急遽反问了一声。 “刚才她在厨房里告诉我,主妇又骂用柴米太多,说不要她了。她预备月底回去,要我替她写信报知家里。她一边说,一边哭,情景怪凄凉的!” 我们沉默了,但苦雾却密密笼在各人的脸上。不久,她进来冲开水,我们都低着头没勇气看她的脸色。 一次,蓬到城里去,黄昏时还没有回来。几次她问我好不好开饭,我总回说等她回来才开。后来,夜太黑了,我只好草草地独自吃了。第二天,蓬到厨房去时,她说: “昨晚先生等你等了许多时候才开饭,他只用了一点白饭,却把菜都留下等你吃。” 蓬把这话转告我时,我们一齐笑起来了。 “我们尽说她蠢笨,她也会做这样聪明的打趣呢。”我说。 “笨人有时是特别会讲聪明话的。”蓬Q答着。 以后,我们不但觉得她可怜,她可怜之外,还有聪明逗人爱的地方。 一次,她要蓬给她写家信。并吩咐我们付工资的时候,不要交到主人的手里。因为前次有位来住的客人,给了她三元六角的工资,但是交由主人转的,所以结局却只剩下三元的整数落到她的手里了。 约莫七八天前一个黄昏,寂静的庭园,忽然哗闹起来。老主人的怒叱声,男工人的奔走声,张妈的呼唤声,群鸡的鼓翼声,一时并作。是开饭的时候了;但总不闻碗箸的音响。我不知道是闹了什么乱子。后来,蓬问了一问,才晓得是主人失了一只鸡的事情。 晚上,九时了。往常这时分,她早就熄灯睡去了;但这晚却老听见她往来草堆竹下,祝祝而呼的声音。我们替她担忧着,如果这只鸡今晚找不出来,明天主妇知道了,她不知要怎样重重地受罪一场。 第二天,上午十时左右,她一进来就对我们说: “真冤枉!那只鸡,要我赔一块半钱。” 声音是哀惨惨的,脸色更沮丧得难看了。 这时,我们除了摇头,再没有什么表示。她出去了,房里突来了紧张的沉默。 “一只鸡,半个月的薪水”我凄黯地在脑里想着。 蓬躺在沙发上,始终不响。从她的眼色神情看来,无疑地为了张妈刚才的话而愁苦着。 是午后了。太阳照例斜在西边,我们躲到竹林下去,蓬在看她的书,我则坐在石条上写随笔。 一个替主人种田的男工人,在林边搬移柴把。过了一会儿,在那里卜卜地飞出了一只鸡。他欢呼着“张妈”。她在厨房里立时飞奔着小足出来了。 “哈,哈,哈,哈”她见了那只鸡,一时说不出话来,如小孩子给人摸着怕痒的处所般狂笑着。 我们也不自觉地放下书、笔,来凑和她的高兴。 “哦,天的好心,救了我一块半洋钱!”她终于这样道破她的喜悦了。 我望着蓬笑了一笑说:“张妈这时的快乐,真超乎我们所有的一切之上了!” 几天来,这里东岳庙做冥事,平日死寂着的乡野,这时忽然热闹起来了。她几次高兴地招邀蓬去看那些迎神烧香的勾当。前天,我无意中问蓬道: “张妈不走了么?” “听说,主妇要她走,男主人不肯;她大概暂时不走了。” 我心里感到一点安慰。 过几天,我们要回城里去了。一个多月来,她替我们做种种工作,使得无烦难地安住着。虽以钱雇工,在现在是不算一回事;但想到她的艰辛,总不免有些抱歉与感谢之意。 末了,我要给她一个“健康”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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