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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谍战悬疑小说——《中央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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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1.5 16:5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Z Y警卫》 第一季 刺刀密令 200年4月25日 15:30北京 “死亡就像一团雾,它在你身边萦绕,离你那么近,近到没有一点儿距离,仿佛贴身的衣物,但你永远看不透,摸不准它。有时候,你会感觉到那丝丝凉气一条冰冷的毒蛇,沿着你的脚,慢慢缠上来,箍你的颈。然后,吐出血红的信子,轻轻地舔你的脸,触你的嘴唇。这时候,你就能闻到那股子腥,那样浓郁的腥哪,真实到骨子里的死亡的气息。但更多的时候,它是一个情人我的意思,是许多年未再见的初恋情人,美丽,甜蜜,纯静,朦胧。很像年少时做过的一个梦,你傻傻地站在那儿,不敢看她,但又想接近她,让她带着你走,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唱着你们那个时代的歌,一起走向世界的尽头” 我默默地站在病床前,听他喃喃自语。这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因为晚期肺癌的折磨,他的皮肤松弛青灰,嘴唇毫无血色,脸颊凹陷,颧骨却像两座山峰一样耸起,看起来活脱脱像一具骷髅,我很难把他与任何英雄式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但他确实是一个英雄,在我没见到他之前,曾听说过他年轻时一些零碎的故事,这些故事在我的脑海里构筑了一个完美的英雄形象。现在,我试图寻找眼前这个老人与心中那个形象的重叠之处,却发现两者之间的落差,实在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喋喋不休地对我这个“陌生人”讲关于死亡的话题。也许,他这一生与死神太过亲密,如他所说,很多时候,它看起来更像是情人。 在禁用词语肿瘤中心,他有一个病员代号:14床。14是一个不太吉利的数字,尤其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更是种不祥的暗示。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拥有多少个代号,多少个化名,但,14,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代号了。医生和护士们眼中的他,只是一个怪兮兮的老病人,没有妻儿,没有亲戚,也极少有人来看望。他整天阴沉沉的,从不轻易露出笑脸,不爱搭理人,没事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呆呆地望向窗外,让人猜不透心思。他们完全不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这是一位老干部,上面有领导交代过要好好照顾他。 据医生讲,最近,他的病情又恶化了。 “范老,您认识这个人吗?”趁他陷入沉默,我指着照片问。 他靠着床背,眯眼看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我,只是咳嗽了几声,然后抬起浑浊的双眼,望向窗外。窗外,飞絮如雪,北京的春天总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人们生命的意义,而那张发黄的照片却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我静静地等候着,等他提供有用的线索。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手上?”他把目光从窗外移到我的脸上,忽然反问。一瞬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亮出夺人的精光,仿佛变了一个人,让我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这是一种能穿透灵魂的眼神,我无法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说谎。 “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要我来北京帮他找一个人。”我说。 他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说实话,我有些不自然起来,又补充说:“唔,范老,我只是受人之托,并没有别的目的,如果您知道那个人的下落,请告诉我也算是了却另一个老人最后的心愿。” “他在哪儿?” “台湾,台北荣总医院。” 老人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轻松,眼神又黯淡下去。“没有人认为他还活着,但他居然,真的还活着”良久,他低头再看了一眼照片,伸出颤巍巍的手,把它递还给我。 是张五寸的黑白旧照,焦黄,就像被火烟熏了,皱巴巴的,边缘已严重发毛,似乎又在水中浸泡过,但总算还完整。照片上并肩着两个青年人,一男一女,像是夫妻的合照。男的一身整齐的中山装,留三七开的西发头,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女的则扎着两支雀尾似的短辫子,穿着五十年代初非常流行的布拉吉,十分俊俏玲珑的一个姑娘。 就是这张不起眼的老照片把我带到了范老的身边,带到了一群神秘的和诡异的人之间,让我得以窥见那扇隐密的大门背后,一些或影影悼悼,或惊心动魄的故事。时光的黑洞在我面前悄然开启——我已经不可救药地迷上了那个陌生诡秘的世界。 现在,让我们暂时打乱时空,先回到那段燃烧而又处处充满危机的岁月里吧。 一切,将不可预测。
 楼主| 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1.5 16:57:1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北京市
164年10月16日 21:34台州 台州公安处处长许则安接到省公安厅王厅长的秘密指令时,还沉浸在难以抑制的欣喜之中。他那台老掉牙的收音机里正不断播送着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今天下午十五时,我国在西部地区爆炸了一颗,成功地实行了第一次核试验。中国核试验成功,是中国人民加强国防、保卫祖国的重大成就,也是中国人民对于保卫世界和平事业的重大贡献。中国Z F郑重宣布,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中国都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 许则安知道,现在,就在海峡的对岸,肯定有无数双耳朵在倾听着这条重大消息,不可一世的美国佬和“雄心勃勃”的蒋介石肯定又会赢来一个不眠之夜。面对美国的核威胁,年轻的新中国太需要相对应的核威慑了。收音机里播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战鼓一样咚咚地敲在他的心头,豪气万丈,热血沸腾,百听不厌,睡意全无。 但王厅长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的喜悦与激动一下子荡然无存—— 据可靠情报,敌人“蜥蜴行动”已经在下午提前开始了!目标登陆点就在台州沿海,而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踪影。 许则安隐隐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全民全线防特的工作已开展了一年多,“海面观察监视,海岸警戒守卫,地面控制侦察”三道防线,加上全民动员,筑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的“长城”。最近一年,企图在台州登陆的台湾特务,没有一个从他眼皮底下溜过,大部分在第一、二两道防线处就被歼灭了。特别是5月2日,禁用词语国防部特情室派遣的精英特务“蟠龙行动小组”,在洛屿岛附近海面被我围歼,当场击毙组长王达明,全俘其他四名成员,干净利落。台湾特情室主任徐人隽拨的如意算盘子儿,还没挨到大陆的边,噼里啪啦的全落进了东海中。这是极其漂亮的一仗,许则安作为有功之臣,受到了禁用词语的嘉奖,而这一切,全依赖于三道天罗地网般的监控。 现在,“蜥蜴”已经行动多时,而这三道天罗地网竟完全失去了效用,没有一点儿反馈,这不能不让许则安感到头皮发怵。 “蜥蜴”这个特务行动代号,其实早几天就在公安厅的内部绝密防特通报中出现了,但是对它的具体情况,我方掌握得极少。我们不知道它的目标任务,它的组员,它的行动时间。就是长期潜伏在海峡那边的神通广大的“心脏”,也没能得到更多的情报。这只能说明,这是一支极其特别的特务组,它很可能是蒋经国亲手建立的独立行动小组,直接听命于最高领导层。为了对付它,许则安已经作了极其周密的安排,除了日夜防备的巡逻艇,沿岸星罗棋布的观察哨,东海洋面上作业的几千艘大大小小的渔船都是他的眼,都是他的网,就算对方是神通百变的孙悟空,也难逃他的手掌。然而现在,他的网破了,他这个渔夫竟然还不知道。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王厅长下令:事关重大,台州公安处务必在凌晨5点之前发现并歼灭“蜥蜴行动小组”。 许则安放下电话,来不及关掉收音机,就冲出门开车直奔公安处。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带领反特专家赶到黄礁特情观察指挥部,截住这条狡猾的“蜥蜴”。 黄礁,台州湾的一个芝麻小岛,自古以来却是著名的海上交通航线标识。因为它十分特别,其岛形狭长似眉月,通岛岩礁呈艳H S,有如海中金山,且视野开阔,与大陈岛遥遥相望,军事位置相当突出。建国初解放军驱逐盘距在黄礁岛上的禁用词语残余势力后,“江浙禁用词语救国军”总指挥胡宗南对此耿耿于怀,曾多次发动反攻战,想要夺回这个小岛,但都没有得逞。后来为了监控海面匪特情况,台州公安处在黄礁岛上建了一个指挥部,以便随时一线指挥。 天灯盏是黄礁岛的最高点,许则安率领他的反特专家组登上这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海刚从沉睡中醒来,在阴霾多云的天空下不安地躁动着。 已经过去了7个小时,军队、海防、公安、民兵和普通渔民连夜行动,彻夜巡逻,四十八个观察点同时把锐利的目光投视在茫茫海面上,台州所有的对空雷达站也不间断地紧紧监视着东南方向,以防敌人空投特务。大网已经撒下,鱼却迟迟没有入网,非但没有入网,连踪迹都不见。以致许则安不得不心存怀疑:这条“鱼”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敌人搞的心理战术?也许,“蜥蜴行动”根本是子虚乌有。 然而,“心脏”提供的情报,是不容置疑的,也是不敢置疑的,任何的疏忽,都可能酿成大错。 真是见了鬼啦!许则安不禁心中骂娘。5点正,5点正,王厅长的限时已经到了,他只有硬着头皮,把真实情况通报给省厅。 很快,省厅里又传来了新的指令:“蜥蜴”已经登陆,禁用词语署应迅速转入第三道防线。 接到指令,许则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一条怎样的“蜥蜴”?他感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团空气,一个鬼魅,摸不着,抓不住,闻不到。心浮气躁,心急火燎。 “立刻进行全面排查,绝不放过一个可疑分子。”许则安只有下令。 排查工作一直持续到下午3点,没有任何进展。据许则安后来的回忆,那一天的时间是他这辈子最漫长的,仿佛一个无尽的噩梦。人是抓了几个,但都跟“蜥蜴”无关。许则安很清楚,超过24小时,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务便很难再一网打尽。他们就像变色龙一样,一旦突破第三道防线,身上的颜色立刻会起变化,他们伪装起来,潜伏下来,跟环境融为一体,分不清,辨不明,甚至比原本就在那儿的东西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最可怕的是,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破坏?投毒?策反?心战?刺探军事情报?还是扰乱经济?任何一种目的,都可能演变成一场难以挽回的灾难。 蜥蜴——变色龙,它们藏在何处?它们是谁?它们会跟谁接头?许则安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就在许则安一筹莫展之际,又接到了王厅长的专线电话。这一回,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王厅长说,禁用词语已派下一个专案行动组,专门负责抓“蜥蜴”,就在今晚到达,台州公安处随时听令。许则安搞不懂为什么这起特务事件会引起Z Y如此重视,这很不一般,要知道,特务渗透或侵扰的事情,东南沿海几乎月月有、天天有,肃清的任务也一向由当地公安和人武部担任。他很想知道D A,但王厅长不说,他是不能问的,这是纪律。 对于许则安没有在限定时间里破案的过责,王厅长在电话中只字未提,只字未提并不代表以后不提。有两个可能,一是这起特务事件,并不是他许则安所能把握的;二是时间太紧,事情太急,王厅长暂时没有心思问责了。 许则安在焦虑中等待着,思考着,琢磨着,天又黑了下来。 ◤◤◤◤
 楼主| 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1.5 16:57:2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北京市
200年2月13日 15:30台州 整个事情的起因,源自一个意外的电话。 2月初,春寒,我与友人刚刚合作出版了一部传记作品《金头颅——抗日名将陈安宝传》。在13年南昌会战中殉国的禁用词语上将、第二十九军军长陈安宝是我的家乡人,为了写这本书,我们曾走访了一些原禁用词语的老人,在这期间也无意中接触了几个与禁用词语特务组织有关的人员,他们向我讲了几个鲜为人知的特工故事,这些故事大多发生在陈安宝将军牺牲之后,而且跟陈将军八竿子也打不着,对传记的创作没有一点儿用处。但故事本身却非常有意思,后来我干脆把这些素材写成了一篇猎奇性质的小文,发表在当地的小报上。没想到,就在这些小文发表的第三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这个电话,竟是从台湾打来的。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清脆,语速也快,几乎没有给我回应的时间。她告诉我,她在网上看了这张报纸的电子版,对故事里一个代号叫“米兰”的人物非常感兴趣,希望能跟她或她的后人见见面。我听了她的要求,不禁哑然失笑,这个“米兰”只是我随意安上去的一个化名,讲这个故事的保密局老特务已经九十一岁了,早已记不清那个女人的真名实姓了,想不到竟然有人当真。 糟糕的是,我越解释,这女人就越跟我较上了真,我是个口讷的人,竟在电话里被她逼得毫无还口之力,最后,她向我索要了我的住址,抛下了一句话:“我会到大陆找你的,就在最近。再见。”就挂了电话。 我提着话筒,仿佛猝不及防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郁郁地发呆。我甚至还没弄清楚这个陌生的台湾女人是谁,她到底想做什么,就把自己的住处告诉了对方,这太危险。 也许只是个恶作剧罢了,谁会真为了一个历史角落里的陈年旧事,大老远从台湾特地跑过来呢。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就把这事儿扔一旁了。 没料到,十天之后,这个女人就敲响了我的家门。 是个略显瘦小的女人,大约三十岁,短发,皮肤黝黑,看起来很干练,我误以为她是台湾高山族的原住民,但她告诉我,她的祖籍就在台州,跟我是老乡。这并不奇怪,当年败退大陈岛的禁用词语执行“金刚计划”,除了一个躲在棺材里装死的老人,岛上近两万人的居民统统被带到了台湾,以至于现在台湾几乎所有的县市,都有所谓“台州村”的存在。 我不得不把这个“不速之客”让进家门,她说,她叫林美,台北人,是当地一家报纸的记者。这次来大陆,就是为了寻找我文章里所提及的那个代号叫“米兰”的女人。我再一次向她解释了这个荒唐的误会,但她并不理会,执意要见一见讲这个故事的老人。 “爷爷说,就算是一丝线索,哪怕它只是一瞬间的泡沫,也决不能放弃。”林美说。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受她祖父之托,职业的敏感让我突然有了兴趣,我似乎意识到,这背后肯定有一个精彩的故事,说不定可以成为我下一部小说的绝好题材。一个小说作者对故事的渴求,无异于一个饥饿之人对食物的向往。于是,在那一刻,我决定不再把这个女人拒之门外。说实话,那时的我就是抱着这样一种私心帮助林美寻找“米兰”的。 “这是爷爷后半生的愿望,米兰在他的生命中非常重要。作为孙女,我只有竭尽所能,在他离开人世前,帮他实现这个最后的心愿。”林美说着这话,声音有些哽咽,“医生说,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 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得知林美的祖父以前也做过特工,但她对爷爷的经历所知甚少,她说,老人家对这段往事一直讳莫如深,从不跟家人提起,惟一忘不了的,就是“米兰”。特别是最近,老人病情加重,连说梦话都少不了这个名字。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对背后故事的好奇,我当即答应,带她去拜访那故事的讲述者——老罗。 老罗原是禁用词语保密局大陈站少校特派员,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资深特务,解放前夕,他受命潜伏台州,在六十年代的一次行动中,向我禁用词语门自首并戴罪立功,提供了一份至关重要的潜伏名单,从而撕开了禁用词语浙东“后谍报网”的一角。此后的四十多年,他一直隐姓埋名,躲在台州西部的一个小山村里了此余生。 解放前,台州因“两多”而闻名,一是将军多,二是特务多。小小的台州就出了三个禁用词语上将,其中包括中国空军之父周至柔,中将、少将之类的,更是多如牛毛。宁溪只是台州黄岩山里的一个小镇,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老话:“宁溪一条街,108条黄皮带。”可以想见军人之盛。特务多,那更是不得了,台州前后出了两大特务头子,一是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林蔚,台州黄岩人,禁用词语军队的头面人物之一,军统局原局长,戴笠的顶头上司;二是沈之岳,台州仙居人,此人军统出身,胆略过人,处事低调,138年曾只身潜入延安企图刺杀禁用词语主席,后为台湾司法行政部调查局(中统的后身,简称司调局)首任局长。老蒋的两大特务体系:军统和中统,似乎都跟台州人搅在了一起。有这两个人在上面领着头,就有明明暗暗的一批人跟了出去。台州解放前夕,败退至大陈岛的禁用词语又有计划地布置下大量潜伏特务,五十至六十年代,台州成为蒋介石屡次计划反攻大陆的前哨站,特务网更是错综复杂。 我带着林美,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又走了半小时的山道,才到达那个小山村。可找到老罗住的那间石屋,却早已人去屋空,一打听,才得知老罗在两星期前去世了。他没有后代,是个五保户,村委会就出了点钱,把他送到火葬场里烧了,骨灰带回来,就埋在石屋后边的野竹林里,连块墓碑也没有。 林美对老罗的去世感到非常失望,我只有安慰她,老罗这个年纪的人,死亡只在反手覆掌之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十分正常。话虽是这样说,我的心里其实也有些淡淡的凄凉感。 征得村委会的同意,我和林美调查了老罗的那幢破屋子。据说老罗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场,四五天后才被路过的村民发现。这种深山里的石屋,老主人去后,谁也不会再来居住,慢慢就会变成一座荒屋,直到自然坍塌。现在人刚死没多久,老屋里仍弥漫着一种阴瘆的气氛。屋子里的摆设非常简陋,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几乎查找了所有的角落,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老罗说的那个女人跟你爷爷口中的米兰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坐在门口,看着屋内还不死心的林美说。 “爷爷说,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是米兰在召唤他。他说他的直觉几乎没有错过,他相信直觉。”林美说。 “优秀的特工只相信理智,不相信直觉。”我靠在门框上,自以为是地调侃。 “你写的故事不是巧合。也许,老罗曾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忘了,也许你没听清,但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印象。”林美在老人的卧室里爬上趴下,一边说。 我呵呵地笑了声,抬头去看门外几株大得出奇的老梨树。一阵清风吹来,纯白的梨花如雪片似的纷纷飘下,在青山间漫天飞舞,我忽然有一种恍然出世的幻觉。老罗不愧是黄埔毕业的,真会选地方,在这样宁静美丽的地方终老,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呵。 “有了!”林美突然大叫,吓了我一跳。 她从床底下爬出来,头发上粘了一层白白的蛛网,手中捏着一叠黄黄的纸,兴奋之情却溢于言表。我接过来一看,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谱,用毛笔字抄录的,照着阳光翻了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只是一本老戏谱啊”我不解地看着她。 林美从我手中要回戏谱,好似一件十分珍贵的宝物:“你不知道,我爷爷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关键是在这儿。”她把戏谱页口轻轻卷折起,竟然现出了一款椭圆形的蓝色骑缝图章。 “红袖戏剧社?米兰?”我喃喃念出上面的篆体字。 “怎么样?这不是巧合吧?”林美得意地看着我。 我有些犯糊涂了,难道老罗真的向我提到过这个名字?在那瞬间,我对自己的记忆变得有点不自信起来。 áááá
 楼主| 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1.5 16:57:3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北京市
164年10月17日 01:28台北 这几天,“心脏”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他真的有些累了,身累,心累。这不是一句假话,就在昨天,他在台北荣民总医院体检时,竟然被诊断出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心脏”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强壮的身体,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工作到统一台湾的那一天,得这样的病,很让他的自尊受不了。 他有点迷失在自己的身体里了。有时候,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真的搞不清。从民国16年那个恐怖的日子算起,他已经说了整整38年的假话,做了整整38年的假人,没人会受得了。 但他必须做下去,为了能向“咽喉”传上一两句关键的“真话”。这是他惟一坚持下来的理由,也是他存在的理由。 现在是斗争最严酷的时候。最近,老头子又在疯狂地清洗“共谍”了,“防谍禁用词语,雪耻复国”,成了开会时经常提的口头禅。每隔几天,就听说又有“共谍”落网了。“心脏”时时关注着,但他无法辨别这些被捕的人中,哪些是真的潜伏的同志,哪些是冤鬼,哪些只是诱人上钩的鱼饵。就算明白了,又能怎么样,毫无办法,他不能营救其中的任何一人。 因为他是“心脏”,在赴台之前,组织就下了死命令,要他时刻牢记自己最重要的使命,不准妄做任何跟任务无关的事情,哪怕只是等待,永远地等待。 无尽的煎熬。 昨晚21时,老头子在三峡镇大埔召开了一个禁用词语高层紧急机密会议,商量大陆核爆的应对策略。尽管早有情报透露大陆核弹实验将获成功,但当这一天真正来到时,老头子仍然显得狂躁不安,激动莫名:“我们只有战,才有生路;不战,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在禁用词语轰炸下而死,不如战死;与其死在台湾,不如死在大陆;与其被美国人出卖而死,不如战死在战场。” 说得轻巧!“心脏”知道,这个计划只是老头子的一厢情愿而已。美国人很聪明,他们不相信这个被人民抛弃的离开大陆15年的政权能东山再起,所以一再反对和拖延老头子反攻大陆。据台湾情报部门侦悉,大陆和美国已经开始秘密接触,没有美国的支持,禁用词语军队很难有所作为。但老头子不这样想,他讨厌美国人不痛不痒的暧昧态度,等不耐烦了,干脆绕开他们,自立反攻,开始构建他那雄心勃勃的庞大无比的“国光”计划。 “国光”计划已经秘密进行了三年,方案拟了不少,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连雨点都算不上,云还没聚拢就被风吹散了。老头子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国光”对大陆来说根本不是秘密,这边的计划一出台,那边,一些重要的部署已摆在了中南海的办公桌上,当然,这也是“心脏”感到欣慰的。 但是,在“国光计划”五大体系26个大计划两百余个小项目中,有一个极其机密的独立计划,却让他的心一直悬着,吊着,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刺刀密令”! 光听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它从未出现在“国光计划”的档案目录里,也极少有人提到它。讳莫如深,神秘莫测,但确实存在。“心脏”隐隐约约感到这个计划的特殊性和可怕性,然而,尽管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只了解到其中的一小部分,确切地说,只有四个字——“蜥蜴行动”。 仅此而已。 很快,这四个字通过“咽喉”,又通过密电,飞速地传到了北京。“蜥蜴行动”提前开始的时候,“心脏”还完全不知道它的目的。到底是谁在执行这个任务?情报局?特情室?司调局?是老蒋的意思?还是小蒋的安排?没有任何确证,他只能判定,这是一个负有特殊命令的最高级别的特工任务。 就在紧急会议结束后,“心脏”冒着可能被怀疑的风险,从一个极关键的人物口中探知,“蜥蜴行动”十分顺利,即将进入第二行动阶段。 这令他很震惊,很着急。“咽喉”已经把这个消息的密电发往北京,接下去,就只有等待。 等待已成家常便饭。 此刻,“心脏”肃立在阳台上,紧紧皱着眉头,抽着烟,朝大陆的方向眺望。他觉得,今晚,台北的夜特别地黑,特别地漫长,特别地安静。 “心脏”那颗孤独的烟头好似一粒微弱的星子,明明暗暗,闪闪忽忽,消融在冰凉的夜色中。 164年10月17日 1:08台州 大雨突至。 秋雨秋风里,废弃的蒲草山老看守所那幢三层班房,像一头巨大的黑幽幽的兽,安静地趴在半山腰上。 这里原是禁用词语台州第二监狱,解放前,关押过不少禁用词语人,解放后,关押过不少禁用词语人。这几天,挤进了不少“黑五类”,都是“四清运动”中被清理出来的一批人,临时送来这里集中教育改造。 在这批人到来之前,老看守所已废置五年半了,破旧不堪,院子里长满了齐膝高的野草,墙上的白泥灰层层剥落,像画着一张张古怪的地图,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霉的味道,令人作呕,角落里满是白森森的蛛网。那些铁门都生了锈,红斑斑的,像染着血。总之,只有鬼气,没有人气。 陈瓯是个右派,三天前刚刚被转到了这里,和所有“倒霉”的人一起,清理荒掉的监狱。昨天上午,有人在三楼的301囚室里的墙上发现一个奇怪的人形,有头有身,有手有脚,姿态怪异,好像是血迹干透渗入了墙灰内,又像是一个烧焦的人印在墙上的残影。于是,谣言四起,有人说,这是以前被禁用词语酷刑折磨而死的地下党烈士;有人说,解放后,这个监狱曾经失过火,人影便是那时候烧进墙去的;也有人说,人影是个女人的样子,五十年代中期,有个被打成反革命的女人在这儿用裤腰带上吊禁用词语了,这影子怕是她的魂私下里越说越邪乎。今日早操,更传言,昨夜子时似有忽男忽女的凄哭声从那囚室里飘出来,还听到有人在敲墙,说得有鼻子有眼,人心惶惶的。 对于这些谣言,陈瓯都把它当们空虚得发慌时聊以解闷的无稽之谈。他老老实实地工作,接受教育,争取早点获得自由。 有了谣言,上面就不能不管,马主任在晚饭后的例会上集中训斥了他们一顿,说这是有人对Z F不满,别有用心造谣生事,叫人连夜把那个诡异的人形铲除。这是个“鬼”差事,除了陈瓯,谁也不愿意干。 陈瓯奉了马主任的命令,提着一桶子石灰涂料,带了铲子和刷子,去三楼的那间囚室。三楼没人住,空落落的,廊灯很昏暗,是昨天刚刚装上去的。外面的风声雨声,到这里就听不大到,廊上出奇的静,脚步踏着,嗒嗒回响,听上去就像行走在一支下水管道中。 陈瓯心中不由生起岁月沧桑之感。十五年前的某天,他也曾走过这道走廊,一样长短,一样恐怖阴森,一样有着良好隔音效果的走廊,但那时的他,却是“另外一个人”。回忆鲜明生动,历历在目,而今却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人世真是玄妙啊! 陈瓯走到301囚室门口,迟疑了一下,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大清楚,一股腌臭味扑鼻而来。他从腰间取出一支蜡烛,用火柴划亮了,刹那间,烛火把老囚室照得阴森怪异,东墙上的那个“人形”在明明暗暗的烛光中更显恐怖。陈瓯发现自己突然有点害怕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把蜡烛固定在布满灰尘的木桌上,挽起胳膊,走到东墙边,半跪在地上,开始用铲子清除“人形”。 这活儿并不好干,松散的泥灰雪花般飘下,几乎蒙了他的眼睛。陈瓯剧烈地咳嗽起来。 十五年的那一天,就在这个囚室,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血腥的力量,B L、变态、刺激、扭曲,这力量让他至今不寒而栗。随着时间的流逝,恐惧在陈瓯心里越积越深,令他心慌意乱,如芒在背。 如芒在背的感觉那样真实,仿佛背后正站着一只鬼,用一双火红的眼睛盯着你。就算像陈瓯这样一个原本不信邪的人,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陈瓯的手停住了,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死亡的网就会罩下来。 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一个黑影赫然压了过来,他刚想叫,口鼻就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 18 卐卐卐卐
停车枫林晚 发表于 09.11.5 17:05:0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上海市
喜欢这种题材。 但论坛禁用词语设置太多,看得真别扭! 楼主,还哪里有? 4
 楼主| 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2.9 16:40:1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北京市
164年10月17日 1:23台州 在今天的眼光看来,**大楼其实称不上大楼,只是幢四层的青砖洋房,解放前原为台州大地产商符云合的宅邸。符云合在解放前夕举家逃往台湾后,这幢房子就被人民Z F接收了,分配给了**处,门前的小花园改造成了一个大院。 许则安带着几个干部,撑着黑伞站在大院门口,在雨中等焦灼地等待“神秘小组”的到来。噼呖啪啦的银色雨线溅碎在伞布上,散起一层蒙蒙的白色雾气。 离蜥蜴登陆已经过去了20小时,这条狡猾的蜥蜴就像窜进了原始雨林,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循。许则安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向“上面”来的人汇报。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吉普车的闷响,许则安整了整警服,迎了上去。 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微胖的中年人,许则安认识他,省**厅侦察科副科长杨林。后面跟着的,许则安不认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穿普通的蓝色中山装,理平头,两只眼睛小小的,却散发着锐光。 许则安诧异了,所谓的“专案行动组”,难道只是这两个人? 简短的介绍后,许则安得知这个年轻人是**部的联络员,叫王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星火。 王星火话极少,阴着脸,一双小眼睛机警地扫过许则安和他的同事,这让许则安感觉有点不舒服,因为这眼光里含着对他们的不信任,带着刺儿。性格暴烈的许则安在心里暗暗生气:不就是上面派来的吗?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打进蒋光头的南京总统府那会儿,你这娃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生气归生气,总不能影响工作。许则安把杨林与王星火带到三楼的案情分析室,王星火却叫他后面跟着的副处长、分局局长、科长这一溜人全走了,只留他一个人汇报工作。许则安认为这是多此一举,搞**的警惕是没错,但都是**队伍里的同志,况且都经过了严格的考验,有必要像防贼一样吗? “老许,我们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情况要比想象的复杂得多。”杨林好像猜透了许则安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说。 许则安听明白杨林的话外之音——他身边有人出了问题,在台州**系统内,有可能潜伏着敌人的特务。这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杨林作为省厅侦察处的领导,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根据的。一下子,许则安的火气就像刺瘪了的气球一样消了下去。 “许处长,请简要说一下情况。”王星火说。 许则安轻咳了一声,把搜捕蜥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了。王星火抿着薄薄的嘴唇,一言不发,许则安猜不透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这小伙子给他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阴沉。许则安不知道为什么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他,也许是先入为主的感觉吧,但他又承认,这个小伙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冷静的力量,让他这个十几年的老**内心也为之微微震动。 “老许,你对这次特务活动怎么看?”杨林问。 许则安皱起了眉头:“从目前的进展看,情况并不乐观,我们地毯式巡查了所有的海岸线和河道,没有发现任何登陆残留物品或可疑线索,我怀疑蜥蜴不是一般的武装匪特,也许它并不是从海上登陆的。” “查过所有的渔民家庭吗?”杨林点头,又问。 许则安知道杨林的所指,四年前,也曾出现过特务连续突破两道防线的案例。那一次,台湾特务利用早先与台州渔民的亲戚关系,混入渔民中,从海上经内河登陆成功,潜伏在沿海的一个小镇达两个月,只到活动之前才在最后一道防线被捕获。许则安受到了上面的批评,他记忆犹新,深以为耻。 “所有的户口都挨家核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许则安回答。 空气凝重。 “许处长有一点说得很对,蜥蜴不是一般的武装特务。”王星火说,“据我们的情报,它不仅仅是一个小组,很可能是一张早已布置的深藏不露的特务网,只是时机未到,一直未动而已。现在,它动了,说明敌人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到了该用上它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蜥蜴不是外来的,而是一直潜伏在在我们内部?”许则安倒抽了一口气。虽然刚才从杨林处长的话中隐约觉察到些什么,但现在王星火一说破,他有背后还是腾起一股直入骨髓的寒。 这种感觉,就像在踏实的地面上行走,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其实那不是地,而是一片薄冰,冰面下就是万丈深渊,而且现在,你还站在这满是裂缝的冰面的Z Y。那感觉,着实让人害怕。 害怕的不是自己的性命,是**。 “蜥蜴不是登陆,是苏醒。”王星火说。 许则安问:“但是,蜥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蜥蜴行动是蒋匪刺刀密令的一部分。”王星火说,“我们的情报专家分析,刺刀密令极有可能是针对我国高层领导人的有预谋的暗杀计划。这个计划把行动重点放在了北京之外,趁我们的领导人外出视察之际,寻找沿途警卫的漏洞,伺机行凶。” “特务太阴险了。”许则安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 “老许,现在我可以秘密告诉你,王星火同志的真实身份是九局情报部103小组的密工。”杨林说。 “Z Y警卫局?”许则安看向王星火,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是党Z Y的近卫军!在那个年代,这是一种无上的光荣,这令许则安对他开始刮目相看。 “103小组全称是反暗杀与反破坏行动三组,负责侦破针对Z Y领导与Z Y级单位的敌特行动。”杨林说,“现在行动组已经到达台州,鉴于目前情况比较复杂,由王星火同志担任与地方**的单线联络人,其他成员将秘密开展工作。” “我随时听候调遣。”许则安正色说。 “Z YM首长1日将到台州视察31工程,有人把这个秘密消息泄露给了台湾情报机构,蜥蜴闻风,蠢蠢欲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两天之内抓住蜥蜴,确保首长安全。”杨林说。 “两天?”两天,谈何容易! 许则安的额上微微渗出了汗珠,他本想问能否请首长推迟视察的时间,但M首长特立独行的性格世人皆知,绝不会为了一个尚未明确的特务暗杀消息而轻易改变行程。因此便把这个提议咽了回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则安问。 “103小组成员需要新的身份,这张条子上的安排是范哲组长的意思,落实后即销毁。”王星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密封小信封递给许则安。 许则安打开来,里面是一张折叠的小纸条,他认真地看一遍,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收起那条子。 “许处长,查一查这个人。”王星火拉开公文包,取出一张照片。 “陈瓯?”许则安接过来一看,认得此人。陈瓯是灵岩镇中学的语文老师,最近刚刚被打成**,关于他的材料许则安刚看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现在哪里?要立刻控制住。” “陈瓯在蒲草山监狱改造学习,那儿很安全。”许则安心里踏实了,拿起桌上的话筒,接通设在蒲草山监狱的临时管委会。但是,马主任的回答让他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陈瓯刚从监狱跑了?你们在搞什么名堂?立即布置警力全力追捕,一定要把他给我追回来!”许则安大声嚷道。 Λ
 楼主| 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2.11 10: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北京市
希望继续支持哦!!!
 楼主| 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2.11 10: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北京市
164年10月17日 1:43台州 蜥蜴已经行动。 天降大雨,原定庆祝我国第一颗**成功爆炸的万人广场欢庆活动临时取消了,麻芝街居委会主任陈菊闲了下来。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想起乌盆巷杨秀英家的男人今天从上海回来了。听人说,这对三年未见面的夫妻,见面了不像夫妻,反而发生激烈的吵骂,很是反常。陈菊放心不下,见时间不晚,就起身去了杨秀英家。 麻芝街是条清丽的江南千年老街,沿河而筑,连绵十里,三年自然灾害和几次政治运动,到了这里,似乎就停缓下来了。此刻,古街在风雨中,却安静地如同睡在时间的摇篮里。 乌盆巷离陈菊家大约五分钟的路程,不远。陈菊擎伞穿巷而过的时候,巷里空无一人。空无一人是暂时的,陈菊刚刚走到小巷的中段,就听到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前面突然跌跌撞撞跑入一个人,没头没脑向她冲来。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已跑到她的身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颤颤地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吓得陈菊尖叫起来。 “救救我”那人嘶哑着声音说,抬起头,陈菊看到一张因恐惧而极度扭曲的脸,痛苦、绝望、迷茫。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前插着一支匕首,齐柄而没,血流如注。 “快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陈菊大声叫嚷起来,打碎了麻芝街的宁静。 乌盆巷的另一头,“句号”遮紧黑色雨衣,快步消失在黑幽幽的雨夜中。 在这之前,“句号”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但,上命不可违,当向他刺出这一刀时,“句号”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 尽管披着雨衣,“句号”还是觉得雨水是直接淋在自己皮肉上的,寒冷,寒冷之至。 泪都是冷的,冰一样。 死者是陈瓯。 台州**处特侦科长张立率队赶到现场时,尸体的边上已经围了几圈人群,黑压压的,里三层外三层,众说纷纭,人头攒动,几个居委会干部在努力维持现场。 血水融在雨水中,墨晕似的染红了一**。四寸长的利刃直中心脏,一个被刺穿了心脏的人,居然还能坚持跑十几米,不能不佩服死者的意志力。但人死了,有再强的意志力也没用。 陈瓯没有想到,他在“晨光”的帮助下逃出蒲草山监狱的一刹那,死神就如影随形,悄然而至了。他更没想到,用那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他胸膛的,竟是“句号”,一个最不可能杀他的人。 一切更像是个圈套。 张立刚刚查验完尸体,解散围观的人群,许则安和王星火就赶到了。 “死者四十岁左右,男性,被人用匕首刺入心脏要害,当场死亡。”张立向许则安汇报。 许则安蹲在尸体边上,检查了一下伤口,摇了摇头:“敌人先下手了。” 王星火一言不发,从小巷的这头走到那头,又折回来,问许则安:“你对他的死怎么看?” “杀人,灭口。” 王星火点了点头,他知道,陈瓯并不是陈瓯,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借尸还魂,不过是一个披着别人的皮,利用别人的身份,潜伏在当地十五年之久的**特务。真正的陈瓯在解放前就被杀害了。可惜这个借尸还魂的幽灵,还没机会浮上水面透口气,就又变回一具尸体了。“山鬼”提供的情报很准确,这个“陈瓯”,确实是与蜥蜴小组有密切相关的特务,但是,“陈瓯”的死,也切断了惟一一条可以侦破蜥蜴的线索。 是谁透露消息给“陈瓯”,让他从蒲草山监狱出逃的?又是谁杀了他?楚河汉界,鸣金击鼓,两边都摆着棋局呢。蜥蜴小组这一招“弃卒保车”,也算是下了血本。后一步棋,他们会怎样下? “内鬼”更可怕,这个隐藏在人民内部的家伙,极其狡猾,心狠手辣。也不一定是一个人,可能是两个、三个一串人,不管是几个人,都容不得半点马虎。 刑警队长张立过来说:“我们调查了周边的群众,案发时他们未听到任何打斗声或争吵声,因此,凶手可能是死者熟人。据目击者陈菊反映,在与死者接触的瞬间,她曾看到巷尾闪过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凶犯,我们已经在全城开始布控,搜捕疑犯。” “黑色雨衣?”王星火的心一动,“雨是从七点十分左右开始下的,七点四十五分,凶手杀死陈瓯,也就是说,凶手穿着雨衣到乌盆巷接头,如果未使用其他交通工具,行走路程最多不超过三十分钟,减掉一些空耗与踩点等待时间,重点的搜查范围应在十五分钟路程半径之内。” “缩小到几个居民区的范围,这就好办多了。”张立不禁对这位“上头来的”多了几分敬佩。 “同时调查陈瓯的一切社会关系,看能不能找出可疑的人。”许则安说。 “另外,蒲草山监狱要派人严密监控,这口塘里也有一条怪鱼,但我们先不去抓它,到用时再吓吓,它就自己浮到水面上来了。”王星火说。 许则安不解地看向他,蒲草山监狱早已不是真正的监狱,要从那里逃出来,并非难事,为什么王星火会怀疑蒲草山监狱也有“内鬼”。 “许处长,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不在蒲草山灭陈瓯的口?” 许则安想了一下,说:“如果在那里杀人,凶手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不错,陈瓯出逃后,方向和目的地都很明确,但他想不到,在前面等他的,却是死神。这说明有人欺骗了他,而这个人肯定在他身边。他们处心积虑制造陈瓯出逃假象,就是不让我们来个瓮中捉鳖。”王星火说,“且不管这是只大鳖还是小鳖,我们先养着,圈着,它耐不住了,就会出来活动了。” 尸体已经搬走,搜查还在继续。雨停了,云散了,这场秋雨来得急,去得快,夜的天际间竟然亮起了几颗星子,闪闪烁烁,清清明明的。王星火抬头看着那几颗星,暗暗为103小组的其他成员担心起来。 在来台州的专机上,范哲组长说,这是一局盲棋,不是死棋。我们急,敌人比我们还急呢,太急了就会出乱子,我们逼一逼,他们就会露马脚。一露马脚,鱼就上钩了,蜥蜴就现形了。 现在,103小组已经开始放线,会有大鱼上钩吗?
 楼主| 主场作战 发表于 09.12.11 10:20:0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属地:北京市
164年10月17日 1:58台州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陈思虽然还没到鬓毛衰的那年纪,却也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诗里蕴含的游子情意。十二岁离家,整整二十九年,他都没有回到这里。浮云苍狗,弹指一挥,转眼少年青春已逝。淅淅沥沥的夜雨,雨中的小石桥,桥下静静流淌的月河,栉次鳞比的透着灯光的木屋瓦墙江南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又那样令人魂牵梦绕啊。陈思的眼睛湿润了,他自信不是多愁善感之辈,可一站在故乡的土地上,那鼻子就有些酸楚。 陈思把思绪从乡思中收回来,从红旗旅社的阳台回到屋内,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广播剧《霓虹灯下的哨兵》,这是去年的一部话剧,南京路上好八连,红遍了大江南北,陈思非常喜欢。 也许是因为雨天,收音机的信号很不好,常常有嘈杂的声音干扰。陈思听着听着,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有微弱的滋滋声,夹杂在广播剧的间隙中,在这滋滋的电波声里,竟然听出了他熟悉的另一种声音。 “滴滴滴滴答” 职业的敏感让陈思一下子来了兴致。他是一个无线电专家,解放前夕被**挟持去了台湾,前年到X G开会时,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接触到了**驻港的特工,并在他们的帮助下回到故土,安排在哈尔滨无线电三厂工作。前几天,他出差路过台州,专程到家乡看看。 当某些收音机的波段与电报的波段偶尔交叉重叠时,就会出现这种收到电码的情况。陈思倾听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这不是一般的电码,是加密码。这让他有些紧张起来,如果不是一般的民用码,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军方的密电,二是台湾特务的密电。 好奇心顿起,陈思迅速取出笔和纸,坐在台灯下开始记录这些断断续续的莫尔斯电码。 声音实在太模糊,且极不稳定,陈思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记下几串电码,再听时,发报人好像知道有人**,滴嗒声没有了,消失了。 57786761013172456271524525207228330310574 陈思看着这一组数字,在脑海中努力回忆曾经熟悉的电码本,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译过电了。记忆是没错的,如果按常规译电就是:蜒蜞魃存於桌叆潮昏晢浸蛉 完全是乱码,没有任何意义。 陈思设计了好几套解密方案,都失败了,最后才发现,原来这电码的加密很简单。有时候,越简单,越让人想不到。当个位数都减一时,电码就变成了如下的文字: 蜥蜴魂字方案灵潭明晚海蛇 随着明文一个一个写在白纸上,陈思感到房间里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响。他可以断定,这不是一般的电码,而且可能是用最新型的快速自动发报机拍发的,这种发报机拍完就走,很难被追踪定位。但是,他搞不清楚这是**的还是台湾的。如果是**的,**密电的罪可不小,加上他在台湾工作过的特殊身份,到时真会有口难辩。如果是台湾特务的,这其中肯定涉及一个大阴谋,不报案的话,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报与不报,都同样危险,骑虎难下。 好奇害死人啊!陈思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后悔自己不该去听什么电码,不该打开这台该死的收音机,甚至不该回家乡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就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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