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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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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野浮萍 发表于 09.3.23 10:08: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轰然一声响,对班说打雷了吧,我说不能,地还没化通呢。没容解释这句话,就听到一种歇斯底里的呐喊压过呼呼风声冲进值班室,警觉到井上出事了,不用我细想,皮带打滑严重到如此程度,加上之前的那一声巨响已然告诉井上发生了什么。   灯光里也看不清雨滴的影子,但面部的神经感受到小雨依然故我地下着,这样的小雨轻易弄不湿衣服,却明显感觉着雨的存在,它们就象情绪激动表达者的吐沫星子,又仿佛上天对大地含情脉脉的诉说,却想不到,大地先没怎么样,倒不知先把哪口抽油机感动了,情绪激昂得都不能自持。到底是哪里受了伤害呢?循着声音,我确准方位,借着手电筒的光束,才看清是光杆从悬绳器上方断脱了,备卡子安然坐在盘根盒上与井口亲密着,只有失去了负荷的驴头面对这份失落发着驴脾气,还想把平衡块放到自己的背上,电机皮轮与皮带也跟着加油助威,终究不管用。我停了电机,为防万一,打开套管阀门吹了一下管线。   空间安静得神秘,星星点点的雨滴执着地往脸上飘落,零辰后的田野悄无声息的,或许又接着静听上天的讲述了,抽油机也变得安静起来,一切生命都入了迷。   这时才感觉外面挺冷的,回值班室好一会儿,身子才暖和过来,抬头看窗子上渐密的雨滴,确定雨比之前稍大些,就在我算计着这场雨已经下了多长时间,又有响声传进来,悠扬地荡漾着耳膜,我自嘲地笑笑,开始准备必要的工具,这个充满温情的雨夜注定不消停了!   上夜班,响声就是出发的命令,为此还时常虚惊一场。这一带村人不知什么原因夜里也放烟花鞭炮什么的,烟花还好说,响声过后天空一片璀璨,炮仗就难判断了,弄得采油人不得不到井上看一遍,唯有这样才放下心来。   日子久了,鞭炮声能一下分辩出来,不再受这方面的困扰。此时这个声音是清晰的,听出是皮带打滑的动静,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一个地方正进行着猛烈地撕杀。我穿戴好防雨服走进雨夜,大有壮士出征的感觉,目标就是充满硝烟的战场。正当我情绪激昂想亲手结束这场争斗时,声音却嘎然而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突然的安静感觉到夜的可怕,就象一人走进百鸟争鸣的林子让鸟一下噤若寒蝉,你被所有的生命都发现了。好在有电量十足的手电筒,射出的光束尤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有它相伴就什么也不怕了。一股刺鼻烧糊的橡胶味弥漫着,近前一看,皮带已经断股虚搭在两轮上,这家伙的性子还真急,等不及我的救援,高速旋转的电机轮与皮带摩擦冒出的浓烟里在手电筒的散光里象一条随风而动的飘带,有点壮观,或许它也被上天的诉说感染了,不该这么玩起了浪漫!   井上没事了,北风来了精神,开始调整兵谴将,咆哮着冲了过来。这可不是一般的风,在值班室里感觉天摇地动的,似千军万马杀气腾腾地过来,比人们常说的“妖风”还猛。对班说台风来了,她想出去一趟都吓了回来,不夸张地说,身体单薄的人深入其中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强风表演一个小时左右弱下来,心想这劲风可能冲着乌云来的,也帮了我的忙。北方的风也沾染了北方汉子的性格,不喜欢这磨磨蹭蹭的雨,终于是可忍孰不可忍,打断上天的诉说,吹淡了云层,然后,雨也真的停了。   忙碌加快了夜的脚步,估计三个小时后,天就亮了。对夜班采油人来说,每一个夜晚,目光静静而真切地看见了黎明的到来。   就这样,夜色在我期待的目光中退去了。   北风呼呼地吹着,吹得人身上冰凉冰凉的,脸内肌肉都有些木然,这样的状况,尽量缩短巡井时间,打算从田野穿行,把一个个井场沿直线连接,不走多余的路。   田野又被冻了一层,连绵的细雨基本把大地变成了泥水混和物,寒冷的作用,大地象被包了一层薄铁皮,软、陷而不泞,但这仅仅是时间问题,被雨水还有之前的雪水泡得松软的土地起码陷没人的鞋面,所以我象表演轻功或踩梅花桩一样快速选择好下脚的地方闪、转、腾、挪,不想我的这种表演惊动了另一个在此闲庭信步的生命,一种尖利的叫声我才注意到它,似乎在提醒我,别在我的地盘放荡不羁。我一看这个比麻雀稍大点的小鸟,底气可勉够足的,它北部黑黑的,精巧的脑袋瓜子,长长的细得有些可怜的腿,走动的频率快得令人叫绝,想这样细如针的腿支撑着不成比例的身体不说,还在风中前行得如此迅速。   最西面的那口井漏油了,我称它为“大侠”,大侠从来都有风度,一般不给采油人找麻烦,它也要告诉我什么吧?我发现盘根盒上堆积的原油是光杆带上来的,用手摸光杆,从上到下有轻微的刮痕,盘根盒挺正的,判断光杆稍偏了井口。冬春交际最容易发生这种现象,解冻的地层影响到抽油机基础,使抽油机出现移位,得转达相关人员较正井口了。我回站取点棉纱,安慰了大侠,告诉它一切都会好的。   天空开始缓解,白云比黑云多了些,风起云涌着。不久阳光露了出来,立刻照亮了人的心情,阳光的倾诉可简单多了,没用几分钟,大地上所有的一切就都有了笑脸。   那么,一个个黑夜的故事要诉说给谁呢?想起来了,就是小站的那些燕子,它们即将从南方归来,我要讲给它们听,让它们知道一个个冬夜里的故事。当又一个冬天到来,希望飞回南方的小燕子找一个会写童话作家的**上栖居,把我的故事每天讲给作家,我想知道,在童话作家的笔下,黑夜呈现的是怎样的笑脸,我一定在现实中,快乐地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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