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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步步为赢》-我要做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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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偌非 发表于 10.9.20 10:5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引子 孟非做梦都没有想到,跟吴越的再次相遇会是你这样的场景。 就算是淡定,此刻嘴角也不自主地抽搐。几年不见,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一身光鲜地出现在眼前,倒真是实实在在惊艳了一下。 错,不仅仅是惊艳,更多的是惊讶和郁闷。 这个世界真小,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不合适的人。 吴越显然也没想到会看见孟非,目光里划过一抹怪异,头微微低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抬起,目光平视着迎接的人群,嘴角噙着得体的职业性微笑。 四目相对的刹那,绝对是迸出了火花,不过不是擦出**友谊的火花,倒有些互相鄙视的味道, 微妙的气氛不过一秒,便散在了空气里。 吴越一手拉着箱子,与梁总并肩站在出口,完全将孟非视作空气。梁家铭低声说了一句话,随即笑着走向迎接的人群。吴越闻言一笑,拉着皮箱不远不近随在他的身后,却很识趣地与他保持距离,对送上鲜花的小文秘,客气微笑。 孟非的脸僵硬了起来,若不是严总临时安排他们几个工程部的成员也随着公司高层过来迎接,以显示隆重,无论如何不会见到这样一幕。 刚才在等候区站得腿发僵,这一小时的事象幻灯片一样,飞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事情来得突然,他的脑子还来不及转圈儿。 吴越出现在他面前,还是总部派来的,实在是天雷阵阵,劈晕了他。 有点乱,我得重新捋捋,我得捋捋——孟非心说。 01.职场就是江湖 滨海市国际机场。 十号出口外人头攒动,接机的人们已经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X G直飞滨海的班机降落。 天域滨海分公司接机的高级职员们都在等待新老总的到来。 机灵的秘书钱已经跑了几次咨询台,得到的消息都是对方机场大雨起飞延误,何时降落等待通知。 除了严复、裴曙光两个副总端坐在贵宾候机室喝茶,更多的人都在大厅守候。无论多大的公司,都是鱼找鱼,虾找虾,裂枣找歪瓜儿。销售部的凑到了一处,企划部的凑了一堆儿,项目部的自然而然凑合到了一起,不说是泾渭分明,也差不多。 工程部经理孟非带来的几个下属都是负责单项工程的,工科毕业,技术工程师。一个个都是大大咧咧,性子急,脾气直。工地接连不断的电话让他们象火燎了**一样,有些耐不住,小孙和朱自强开始低声抱怨。 “头儿!” 平素和孟非随便惯了,这个场合也没表现出个严肃来,两个人将自己的部门领导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起来。 “新来老总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上层几乎倾巢出动,连我们这些小主管也给揪来,就差拉个条幅了。” “远来的和尚会念经,会不会给咱们念紧箍咒来了。” “二师兄,再念咒,也念不到你头上,您就专心搂耙子,犁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就成了。” “G——U——N!”朱自强毫不客气给了小孙一杵子,看着孟非的脸,担心的加了一句。 “总部派了老总和营销经理过来,到底什么意思?” “哎,头儿,是不是咱们去年业绩太差,惹火了那边儿?所以——”小孙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一脸猥琐。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换帅中爆发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钱铎故作悲悯状,语气却异常欢快。 “别废话!” 孟非瞪了三人一眼,余光扫了一圈儿,只觉得销售经理莫莉颇有意味地看了这边一眼。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着实不爽,扭头向一边儿看去,心里琢磨这总部来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出乎意料。看公司今天摆着这样轰轰烈烈的阵仗,只觉个中耐人寻味。 公司内部近一两个月暗潮涌动,他人在工地,对你死我活的争夺向来不愿意参与。只是他向来稳扎稳打,在哪里都是踏踏实实干事的主,总觉着只要认真负责,即便职场里风起云涌人事变迁,总与他无干 这些职场精英们因为等候太久的缘故,三三两两分散开来,私下交谈着。话题始终没有离开这让他们等候许久的空降兵身上。 机场出口处,只有两个小文员身穿职业裙装,手捧鲜花,等候在门口,不敢挪动。 直到飞机降落的消息终于播报了出来,这群天域滨海的精英们陆续向出口迎了过去。 我做梦了? 孟非用力攥了攥拳,疼痛也无法让他清醒。他的注意力已经全被意外相逢的吴越吸引过去。**OSS梁家铭的脸上是不是长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都没有注意。 怎么可能遇见她?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头顶有天雷轰隆隆作响,震得孟非耳朵嗡嗡直叫。 脑子里象是安装了一台新款豆浆机,短短几分钟,控制思维的脑花就搅成了一锅烂浆糊。 直怀疑他是不是象时下流行的,无预兆穿越。正在他杂七杂八胡思乱想时,腰部被人撞了一下。 “头儿,电晕啦?” 小孙不怀好意地努努嘴儿,眼神瞟向吴越,眼睛里迸出的雄性荷尔蒙已经四处泛滥。 “够靓!老总巡视,还要带个高级秘书!” 孟非拼命吞咽空气,终于回过神来,狠狠瞪了小孙一眼。 吴越看着声势浩大的迎接队伍,与总经理梁家铭会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阵仗,两人都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已经铁骨钢身,刀qiang不入。 职场就是江湖,都是江湖儿女,惊涛骇浪里早游了无数来回。 久在江湖漂,处处是片儿刀。一个不注意,难免会中招。消骇浪于无形,无招胜似有招。 两人一先一后,走上前去,微笑着和新同事们一一打招呼。 人群里眼神各异,审视的、好奇的、旁观的、敌意的更多的是在打量,要说是真心欢迎的倒真不多。虽然一个两个面带微笑,心底只怕已经是暗潮涌动。 很明显,总部来人对下面分公司的人都会有不大不小的触动。公司里既有的平衡被打破,重新整合需要时间。 瞟了一眼老总梁家铭,他在飞机上的一番分析声犹在耳,真是职场老油条,吴越心里偷着笑笑。 这隆重的阵势不是针对她,显然是实权派在借老班子的人气给新来的老总一个下马威。 眼睛再次扫过人群,大脑里闪过这几日恶补的资料,几道不善的目光让她心生警觉,看来刚下飞机她已经成了别人想干掉的目标。 而意外相逢的孟非的确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再次扫过孟非的时候,眼里平静,心里也平静。曾经黑白分明的天真幼稚,早已经被岁月磨砺成了混沌的灰。 若不是因为突发事件,吴越是绝不会来到这个城市的,绝对不会。 总部临时换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自己刚刚从分公司调回总部任职不过半年,按规定不应该再次派出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原定下派的维维安突发急性盲肠炎,自己被临时推了出来。 销售老总黎伟翰将她单独Call进办公室,极其热情地给吴越冲了一杯咖啡,接着开始极力夸奖她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这几年创下的骄人业绩。 被上司夸奖的时候,往往都是要被利用的时候,而专门泡上自己喜欢的口味,显然他很为难。 吴越心里怪异,总觉着黎总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由得戒备起来。 果然,黎伟翰话题一转,讲起了最近工作中的困难和临时会议的安排和决定,异常和蔼地解释,语气里夹着些低声下气的味道,不无抱歉和让她救场的意思。并且当面承诺如果滨海完美收官,业绩骄人,一年后会升她做大区销售总监。 按照公司章程,吴越刚刚从武汉返回总部,是完全可以拒绝这次的调动的。即便维维安生病,也与她无干。 她在分公司销售经理这个位置做了两年半,按资历还没有升职的资格。 此时黎伟翰提供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优厚的条件,不仅仅薪水提了一格,待遇提高,最重要是有升职的承诺,这个还是让吴越怦然心动。 审时度势,不等她坐地起价,上司已经主动端出来了。金钱的和上位的机会,对每个职场中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她当然不能免俗。不过心动之后,付诸行动还是有些困难。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城市。 吴越蹙眉沉思,思想斗争起来。黎伟翰只在一边察言观色,他有信心说服这个下属。 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还是不能拒绝上司的这个要求。拿腔作势,显得自己太矫情。吴越终于点头同意。 上司这样给脸面,自己若是拒绝,万一将来上司给自己小鞋儿穿,日子更难过。答应他,黎伟翰便会欠自己一个人情。更重要的是,她直觉,自己被外派的事已经惊动董事会,若不应承,未免不识好歹。 看着黎伟翰一脸的真诚和歉疚,权衡利害,便点头应承了下来。 黎伟翰听见自己的得力下属如此通情达理,心里一松,如释重负。信誓旦旦保证一年之后履行承诺调她回总部。 说话间便按下分机,吩咐秘书将准备好的资料送了过来。吴越看见这些,心里暗叫惊险,除了在心里暗暗说一声老狐狸,不方便再多说什么,口头客气了几句,故意带了一丝特委屈的味道。 秘书很快将资料送了上来。时间有限,吴越接过来便礼貌告辞。黎伟翰笑着,亲自送她出去。 吴越熬了一个通宵,这才将主要人物的背景履历和一些经营的策略企划看了一遍。第二天一早便与即将赴任的梁家铭开始沟通。 想着这三天的经历,忽然觉得象是做了一场梦。 此刻,吴越跟在梁总后面与来人一一打招呼,默默记着对方的姓名。不过十余个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压力,冷硬的压力。 吴越嘴上噙着微笑,眼睛有意无意感受冷气场的来源,瞟到了两道犀利的眼光。 只这一扫,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上衣,裤子,首饰,皮鞋,皮包,甚至腕表,丝巾的样式、品牌都已经落入对方的眼底。原本眼里闪过的那丝不屑换成了嫉妒,看来对方已经暗暗对自己做了一番审视,算是下了一个结论。 脑子飞快旋转: 莫莉——现任销售副经理,二十八岁,未婚,东南大学营销专业毕业,两年前应聘到天域地产位于滨海市分公司。 这女人目光咄咄逼人,估计她把我划到了对头的那个阵营里,肯定把我视为入侵者。这种人,一向势利、自负,喜欢用鼻孔看人,喜欢拆台而不是成全人。嘴上挂着笑,吴越的心里却不能放松警惕。 此时,早有司机上前帮着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厢,几台车子驶离机场。按照级别高低,吴越与梁家铭分别乘坐一部车子。莫莉招呼吴越上了一台车,两人在车上简单聊了几句,彼此言谈得体,身子笔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吴越对莫莉的第一印象不甚愉快。 声线偏高,语气急促,让人听了,便感觉有些心浮气躁,略微有些刺耳,有种淡淡的压迫感。 迎接的小型宴会,不奢华却很精致,环境优雅,气氛融洽,虽然有新人融入,却好像是多年的同事聚餐而已。 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极其客套。 借口旅途劳顿,梁家铭喝过几轮后便提出回去休息。几个老总笑着点头应和,安排了车子送两人回宾馆。 吴越心知梁家铭一会还有活动,任由司机拖着自己的箱子,泰然回了自己的客房。 对着米色的墙纸,吴越松了口气,没有立刻拿出换洗衣服去洗澡,却斜着身子靠在了床上。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淡淡的呼吸声,一时间让她几乎想屏住呼吸。 孟非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冤家路窄。 一辈子不想再来的城市,居然来了;一辈子都不想见的这个人,居然再见了。 这一刻,她斜倚在床上,出了一会神。又过了一会,看着对面梳妆镜里自己白皙的脸,笑了。 这一刻她想起了某个系列电视的专门用语:世界真奇妙。 起身,拖过皮箱,打开,拿出搁在最上层的睡衣和浴巾,洗漱用具,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浴室。花洒头喷出温热的水,一道道细细的水流打在身上,很温暖,很舒服,疲惫一扫而空,心思也渐渐转向了分公司。 这人世间,瞬息万变的事情很多,她无法关注自己力不能及的那些事。有些事是没有来因去果的,事情本身就是因果,就摆在那儿。 尊重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像尊重河水东流日出月落一样。虽然不属于一个部门,销售与工程历来联系最紧密,初来乍到,绝不能对他剑拔弩张。她绝不会因小失大,虽然鄙视他,很鄙视。 伸手摘下墙壁上的吹风筒,哗哗开始吹头发,正吹到一半的时候,恍惚听见卧室里面的电话响了一声,等打开了浴室门,声音消失了。 吴越想了想,自顾自又拿起风筒吹了起来。镜里有个清爽明丽的美女,正对着自己微笑。这张脸是她最满意的资本。 ┝┝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9.23 13:48:43 | 显示全部楼层
02.职场遇见旧情人 孟非驾车汇入车河中,眼前不时闪过对面远光灯的光芒,他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使劲拉了拉领带,吞了口空气,还是无济于事。 左手一抬,按下遥控按钮,车窗刷拉摇了下来,清凉夜风呼地灌满。贪婪地大口呼吸凉爽空气,人不但没有清醒,被冷风刺的嗓子痒痒,干咳了两声,没有呼出郁结之气,反而更加郁闷。 他以为那个人早已经消失在了风里,消失在了空气里,或者消失在了自己曾经的诅咒里。 不是他小心眼,而是自尊心的伤害是在太大。 一句解释没有,人便不见了。 从此茫茫人海,浩浩红尘,风一样飘走了,鸟一样飞走了。 走便走吧她居然她居然又敢回来,回来也罢了,还是这等风光的出场,让人惊艳,让人无奈。 迎接人群中,他明显看见了男人的惊艳和女人的嫉妒。 他与她四只眼睛对视的刹那,绝对是碰撞出强大的气场。若不是一群人在场,孟非几乎要冲上去。 显然吴越当场就认出了他,却只是职业性地点头微笑,直把他视作空气,乃至他眼中的怒火重拳出击,却象砸在了棉花上,没有砸出一丝力道。 虽然她含着得体的微笑,他仍然能从对方一闪而过的清冷眸光里捕捉到,她对自己的轻视,甚至是蔑视。 此时的孟非突然有些忿忿不平,越想越愤愤,甚至有些愤怒了。 这一愤怒酿成的后果就是,他将车停在了路边,走下车来,直接将电话拨到宾馆大堂,查询到了客房的外线后,又冲动地拨了过去。 一声,两声,三声 没有人接听? 夜半无人,去了哪里?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激灵一下,孟非的脑子突怪异的清醒。 夜半三更,本该睡觉的时候,居然没有在房间里,这比较耐人寻味了,甚至有些严重了。 吴越住在1214,梁总的套房在十三楼。 小孙在机场的话适时塞进了耳朵眼,原来怪不得她有恃无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从前的高傲,从前的清高无非给自己看的——孟非咬牙切齿。 他几乎认定了,完全忽略了另一个可能。这时候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些偏执。 本来总部下发的文件中,他只记得维维安的名字,根本与吴越不搭边,甚至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孟非烦躁地伸手扯下领带,大口呼了呼气,只觉更加热了。 这季节,这夜晚,这凉风,搅得人心慌意乱,叫人不知所措,让人完全没有了主张。 孟非原地转了两圈儿,象一只困在笼子里的某动物,不爽,实在不爽,实在气极了,飞起一脚踹在车上,咣当一声,帕萨特的报警器响了起来。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手机悦铃响起,孟非心烦懒得接,对方比他还执著,不知趣地响个不停,孟非连连长出了几口气,无奈的接起电话来。 “喂!啥事?” “头儿,怎么不接电话?”小孙的声音欢快的响起来。 “什么事?” “我刚才听到点传闻,这不急着跟领导汇报呢。”小孙笑嘻嘻的不拿自己当外人。 “孙儿,别跟个娘们儿似的,东家长西家短。”孟非语气生硬,有些不耐烦。 “头儿,你怎么了,怎么象个炮仗自燃了?” 小孙声音停了一下,有些**。 不过他就一点好,无论怎样都没脾气,成天乐呵呵的。一点不象老祖宗孙悟空,沾火就着,不过也难怪他,刚毕业一年转正的新人,夹着尾巴做人总是没错的。 “忙了一下午接人,这个月的计划还没做。”孟非吐出一口浊气,想想自己的不愉快不能强加到人家身上,把话拉了回来。 “说的也是,经理,我就告诉您这事儿,晚上叶子值班儿,无意间看见严总吃完饭又回办公室了。”小孙压低了声音,好像怕别人偷听一样。“严总一直在办公室抽烟过了一会裴总和莫莉、周主任都回来了” 孟非沉默了一刻,举着手机点点头,闷闷说一声知道了。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嘱咐地加了一句,少说话,多干事! 小孙虽然心大,却明白其中的暗示,心领神会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刻孟非突然又想起了让他惊艳又惊讶的那个女子,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半晌突然狠狠甩了下手,象是要放下包袱一样,拉开车门上了车。一脚油门,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飞快地开走了。 夜里,吴越倒的确出去了,不是去了梁家铭的套房,而是去见自己当年最要好的同学。 十多年来,两人只在X G见过一次,其余的都是靠电话和互联网联系。曾经形影不离的好友乍然相见,都红了眼圈儿,紧紧相拥。 “你真狠心,居然说走就走了,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不够意思。”珊珊抹了抹眼角,却被更多的眼泪沁湿,又哭又笑,笑了又哭。 吴越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才松开她。 “喂,哭点怎么这么低,我们是欢聚,不是分离。等将来给我开追悼会的那天,随便你怎么哭。” “靠,你丫现在怎么这么狠心了?人家哭点低,你倒没事人儿一样,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居然把你给培养成这样一没心没肺的主儿,看你笑得跟哈哈儿似的。” 珊珊扑哧一笑,接过吴越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 “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你还笑得出来。” “你仔细看看,有我这么漂亮的十大恶人么。” 吴越笑嘻嘻搂住珊珊,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儿,咽了下去。“人家说的是真的,咱现在虽不是富婆,总算过得很滋润,好好的,哭什么呀!笑吧,笑比哭好。” “你呀!”珊珊被她上纲上线地一说,眼泪倒也收住了。 “哎,你不是说不想再来这个城市?” “意外!”吴越笑着将两个纸袋递给她,“快看,喜欢不?” “哇!你发达啦,那我可不能客气。” 珊珊拿出来,正准备嘲笑一通,看见礼物,眼睛立时变成了眨眼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越越,你真好!签名的?” 珊珊说着立刻拆起原声大碟,嘴巴都合不上了。 吴越故意捂上眼睛,做不忍看的模样,五指却是挓挲开了,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在手指缝里眨了眨。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个花痴,和当年一样。” “喂喂,怎么搞到的?” “秘密!这黎天王你就这么喜欢?” “唉没办法,他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玉树临风啧啧,尤其是女扮男装时那兰花指一翘有范儿!” 默! 女扮男装? 吴越脸黑了一下。 珊珊心里高兴,哪里想着自己的语误,嘴里溜出一群的形容词,说着说着竟哼出来: 转身一眸,封存曾悠久,往事轻垂袖。 人生如戏,几番琢磨,你还一直在我心头 吴越看着珊珊一脸陶醉的模样,竟和当年一模一样,除了爱拽文,背歌词,还是那么花痴,不由得开心的大笑起来。 “喂,你个地主家二,忒不厚道,请我出来看你发花痴?现在都流行周董那种单眼皮了,你奥特了。” “OUT什么,这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葱白,我快乐!哎,我一激动,忘了!”珊珊笑的一脸没心没肺,“喝什么?” “嘁!想当年你一看见帅哥就屁颠屁颠跟后头看。我还记得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你偷偷摸摸跟在那谁谁**后面,就穿格子外套那个,跟到最后,鼻子冻得通红,耳朵差点冻伤。真想不出,不就一个鼻子两只眼,有那么大吸引力?比黑洞的吸引力还大。” 吴越突然展颜轻笑,曾经的那段青涩年华,象钱塘江涨潮一样,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两个好友彼此看看,从前的糗事一箩筐,心有灵犀地同时呵呵笑了起来。 “快说,喝什么?” “乌龙!”吴越一点不客气,伸手指着单子。“要极品!” “没问题!”珊珊点头,按了按铃,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 “一个果盘,一碟腰果,一碟开心果,一碟果脯。” “吴越,你怎么想起回来的?” “临时救场,上峰指派。我怎么会主动要求?”吴越笑笑,摇了摇头。 “我正奇怪呢,接电话的瞬间我以为你骗我呢。”珊珊想想,吴越是绝不会主动要求到这个地方的,不过,可以经常性腻在一处,她是很高兴的。 “我妈妈可想你了。什么时候去我家?” “最近要交接工作,下周吧。”吴越笑起来。“告诉阿姨,过两天就去看她,我要吃她做的酿圆子、蜜蒸藕夹、清蒸鳜鱼。” “你记性真好!” 珊珊有无数的话想问,突然千头万绪挤在了脑子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 “猜我一下飞机看见谁了?打死你都猜不出来,给你三次机会。” “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猜谜了。说!”珊珊撅起嘴巴,拈起果脯送进嘴里。 吴越再次打量着珊珊,十年不见,都已经不是当年傻里傻气的小女生了。 胖胖的脸蛋如今已经变成了瓜子脸,看样子这张嘴是没少受**,估计一直在**自己的食欲,漆黑的头发染成了棕红,衬着皮肤显着白了许多,一只亮晶晶舞动翅膀翩翩欲飞的蝴蝶夹子,将头发扎了起来,显得还是那么青春,那么的张扬。 唯一不变的,还是珊珊一单一双的眼皮,恍惚总是带着惊疑的表情,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 “看什么,瘦了吧,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小胖墩儿了!”珊珊得意地晃晃长发,端起茶杯。“快说,我猜不出。” “还是这么懒,从不肯动脑筋。”吴越拿起一颗开心果,轻轻剥开,将果仁塞进嘴里,慢悠悠说道。 “说吧!吊人家胃口。” “孟非!” 噗 一口茶喷了出来,珊珊张大嘴巴,一单一双的眼睛更惊奇了。 想不起擦擦流在裙子上的茶水,上下嘴唇碰了无数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来,脸红了绿,绿了青,青了白。 像是开了个染料铺。 一个字——懵! 两个字——真懵! 三个字——就是懵! 四个字我奥特了! “什么眼神儿啊!” “你怎么会遇见他?”珊珊的大脑还在九天外飘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个世界真小!”吴越笑了笑,又拈起一枚开心果。“不说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说说,怎么会这样?” 珊珊用力揉着眼睛,依旧不可置信,看着吴越的神情又不象是撒谎。 “我即将和他做同事!”吴越淡淡笑起来,想起孟非,眼里闪过一丝冷漠和蔑视。 “怎么会这样!这你还恨他?” “恨他是抬举他了,说鄙视还差不多。”吴越优雅地将手里的果壳放到了烟灰缸里,曼声轻笑。“这世界瞬息万变的事情很多,哪有那闲心恨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恨一个人,给自己找别扭。” “也是,都这么多年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这些年吧,都要十年了。” “不,还是得说说他,我需要知道孟非的简历!”吴越又笑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工作需要,你得帮我。” “咱俩啥关系,说吧,怎么帮?” “我得跟他打交道,我和他一个公司。知己知彼,才能有控制权。” “当白领很辛苦?” “还好,就是压力大!” 两个好友凑到一处,喁喁而谈。 й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9.24 12:58:03 | 显示全部楼层
02.职场遇见旧情人 孟非驾车汇入车河中,眼前不时闪过对面远光灯的光芒,他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使劲拉了拉领带,吞了口空气,还是无济于事。 左手一抬,按下遥控按钮,车窗刷拉摇了下来,清凉夜风呼地灌满。贪婪地大口呼吸凉爽空气,人不但没有清醒,被冷风刺的嗓子痒痒,干咳了两声,没有呼出郁结之气,反而更加郁闷。 他以为那个人早已经消失在了风里,消失在了空气里,或者消失在了自己曾经的诅咒里。 不是他小心眼,而是自尊心的伤害是在太大。 一句解释没有,人便不见了。 从此茫茫人海,浩浩红尘,风一样飘走了,鸟一样飞走了。 走便走吧她居然她居然又敢回来,回来也罢了,还是这等风光的出场,让人惊艳,让人无奈。 迎接人群中,他明显看见了男人的惊艳和女人的嫉妒。 他与她四只眼睛对视的刹那,绝对是碰撞出强大的气场。若不是一群人在场,孟非几乎要冲上去。 显然吴越当场就认出了他,却只是职业性地点头微笑,直把他视作空气,乃至他眼中的怒火重拳出击,却象砸在了棉花上,没有砸出一丝力道。 虽然她含着得体的微笑,他仍然能从对方一闪而过的清冷眸光里捕捉到,她对自己的轻视,甚至是蔑视。 此时的孟非突然有些忿忿不平,越想越愤愤,甚至有些愤怒了。 这一愤怒酿成的后果就是,他将车停在了路边,走下车来,直接将电话拨到宾馆大堂,查询到了客房的外线后,又冲动地拨了过去。 一声,两声,三声 没有人接听? 夜半无人,去了哪里?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激灵一下,孟非的脑子突怪异的清醒。 夜半三更,本该睡觉的时候,居然没有在房间里,这比较耐人寻味了,甚至有些严重了。 吴越住在1214,梁总的套房在十三楼。 小孙在机场的话适时塞进了耳朵眼,原来怪不得她有恃无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从前的高傲,从前的清高无非给自己看的——孟非咬牙切齿。 他几乎认定了,完全忽略了另一个可能。这时候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些偏执。 本来总部下发的文件中,他只记得维维安的名字,根本与吴越不搭边,甚至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孟非烦躁地伸手扯下领带,大口呼了呼气,只觉更加热了。 这季节,这夜晚,这凉风,搅得人心慌意乱,叫人不知所措,让人完全没有了主张。 孟非原地转了两圈儿,象一只困在笼子里的某动物,不爽,实在不爽,实在气极了,飞起一脚踹在车上,咣当一声,帕萨特的报警器响了起来。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手机悦铃响起,孟非心烦懒得接,对方比他还执著,不知趣地响个不停,孟非连连长出了几口气,无奈的接起电话来。 “喂!啥事?” “头儿,怎么不接电话?”小孙的声音欢快的响起来。 “什么事?” “我刚才听到点传闻,这不急着跟领导汇报呢。”小孙笑嘻嘻的不拿自己当外人。 “孙儿,别跟个娘们儿似的,东家长西家短。”孟非语气生硬,有些不耐烦。 “头儿,你怎么了,怎么象个炮仗自燃了?” 小孙声音停了一下,有些**。 不过他就一点好,无论怎样都没脾气,成天乐呵呵的。一点不象老祖宗孙悟空,沾火就着,不过也难怪他,刚毕业一年转正的新人,夹着尾巴做人总是没错的。 “忙了一下午接人,这个月的计划还没做。”孟非吐出一口浊气,想想自己的不愉快不能强加到人家身上,把话拉了回来。 “说的也是,经理,我就告诉您这事儿,晚上叶子值班儿,无意间看见严总吃完饭又回办公室了。”小孙压低了声音,好像怕别人偷听一样。“严总一直在办公室抽烟过了一会裴总和莫莉、周主任都回来了” 孟非沉默了一刻,举着手机点点头,闷闷说一声知道了。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嘱咐地加了一句,少说话,多干事! 小孙虽然心大,却明白其中的暗示,心领神会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刻孟非突然又想起了让他惊艳又惊讶的那个女子,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半晌突然狠狠甩了下手,象是要放下包袱一样,拉开车门上了车。一脚油门,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飞快地开走了。 夜里,吴越倒的确出去了,不是去了梁家铭的套房,而是去见自己当年最要好的同学。 十多年来,两人只在X G见过一次,其余的都是靠电话和互联网联系。曾经形影不离的好友乍然相见,都红了眼圈儿,紧紧相拥。 “你真狠心,居然说走就走了,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不够意思。”珊珊抹了抹眼角,却被更多的眼泪沁湿,又哭又笑,笑了又哭。 吴越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才松开她。 “喂,哭点怎么这么低,我们是欢聚,不是分离。等将来给我开追悼会的那天,随便你怎么哭。” “靠,你丫现在怎么这么狠心了?人家哭点低,你倒没事人儿一样,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居然把你给培养成这样一没心没肺的主儿,看你笑得跟哈哈儿似的。” 珊珊扑哧一笑,接过吴越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 “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你还笑得出来。” “你仔细看看,有我这么漂亮的十大恶人么。” 吴越笑嘻嘻搂住珊珊,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儿,咽了下去。“人家说的是真的,咱现在虽不是富婆,总算过得很滋润,好好的,哭什么呀!笑吧,笑比哭好。” “你呀!”珊珊被她上纲上线地一说,眼泪倒也收住了。 “哎,你不是说不想再来这个城市?” “意外!”吴越笑着将两个纸袋递给她,“快看,喜欢不?” “哇!你发达啦,那我可不能客气。” 珊珊拿出来,正准备嘲笑一通,看见礼物,眼睛立时变成了眨眼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越越,你真好!签名的?” 珊珊说着立刻拆起原声大碟,嘴巴都合不上了。 吴越故意捂上眼睛,做不忍看的模样,五指却是挓挲开了,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在手指缝里眨了眨。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个花痴,和当年一样。” “喂喂,怎么搞到的?” “秘密!这黎天王你就这么喜欢?” “唉没办法,他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玉树临风啧啧,尤其是女扮男装时那兰花指一翘有范儿!” 默! 女扮男装? 吴越脸黑了一下。 珊珊心里高兴,哪里想着自己的语误,嘴里溜出一群的形容词,说着说着竟哼出来: 转身一眸,封存曾悠久,往事轻垂袖。 人生如戏,几番琢磨,你还一直在我心头 吴越看着珊珊一脸陶醉的模样,竟和当年一模一样,除了爱拽文,背歌词,还是那么花痴,不由得开心的大笑起来。 “喂,你个地主家二,忒不厚道,请我出来看你发花痴?现在都流行周董那种单眼皮了,你奥特了。” “OUT什么,这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葱白,我快乐!哎,我一激动,忘了!”珊珊笑的一脸没心没肺,“喝什么?” “嘁!想当年你一看见帅哥就屁颠屁颠跟后头看。我还记得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你偷偷摸摸跟在那谁谁**后面,就穿格子外套那个,跟到最后,鼻子冻得通红,耳朵差点冻伤。真想不出,不就一个鼻子两只眼,有那么大吸引力?比黑洞的吸引力还大。” 吴越突然展颜轻笑,曾经的那段青涩年华,象钱塘江涨潮一样,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两个好友彼此看看,从前的糗事一箩筐,心有灵犀地同时呵呵笑了起来。 “快说,喝什么?” “乌龙!”吴越一点不客气,伸手指着单子。“要极品!” “没问题!”珊珊点头,按了按铃,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 “一个果盘,一碟腰果,一碟开心果,一碟果脯。” “吴越,你怎么想起回来的?” “临时救场,上峰指派。我怎么会主动要求?”吴越笑笑,摇了摇头。 “我正奇怪呢,接电话的瞬间我以为你骗我呢。”珊珊想想,吴越是绝不会主动要求到这个地方的,不过,可以经常性腻在一处,她是很高兴的。 “我妈妈可想你了。什么时候去我家?” “最近要交接工作,下周吧。”吴越笑起来。“告诉阿姨,过两天就去看她,我要吃她做的酿圆子、蜜蒸藕夹、清蒸鳜鱼。” “你记性真好!” 珊珊有无数的话想问,突然千头万绪挤在了脑子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 “猜我一下飞机看见谁了?打死你都猜不出来,给你三次机会。” “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猜谜了。说!”珊珊撅起嘴巴,拈起果脯送进嘴里。 吴越再次打量着珊珊,十年不见,都已经不是当年傻里傻气的小女生了。 胖胖的脸蛋如今已经变成了瓜子脸,看样子这张嘴是没少受**,估计一直在**自己的食欲,漆黑的头发染成了棕红,衬着皮肤显着白了许多,一只亮晶晶舞动翅膀翩翩欲飞的蝴蝶夹子,将头发扎了起来,显得还是那么青春,那么的张扬。 唯一不变的,还是珊珊一单一双的眼皮,恍惚总是带着惊疑的表情,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 “看什么,瘦了吧,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小胖墩儿了!”珊珊得意地晃晃长发,端起茶杯。“快说,我猜不出。” “还是这么懒,从不肯动脑筋。”吴越拿起一颗开心果,轻轻剥开,将果仁塞进嘴里,慢悠悠说道。 “说吧!吊人家胃口。” “孟非!” 噗 一口茶喷了出来,珊珊张大嘴巴,一单一双的眼睛更惊奇了。 想不起擦擦流在裙子上的茶水,上下嘴唇碰了无数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来,脸红了绿,绿了青,青了白。 像是开了个染料铺。 一个字——懵! 两个字——真懵! 三个字——就是懵! 四个字我奥特了! “什么眼神儿啊!” “你怎么会遇见他?”珊珊的大脑还在九天外飘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个世界真小!”吴越笑了笑,又拈起一枚开心果。“不说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说说,怎么会这样?” 珊珊用力揉着眼睛,依旧不可置信,看着吴越的神情又不象是撒谎。 “我即将和他做同事!”吴越淡淡笑起来,想起孟非,眼里闪过一丝冷漠和蔑视。 “怎么会这样!这你还恨他?” “恨他是抬举他了,说鄙视还差不多。”吴越优雅地将手里的果壳放到了烟灰缸里,曼声轻笑。“这世界瞬息万变的事情很多,哪有那闲心恨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恨一个人,给自己找别扭。” “也是,都这么多年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这些年吧,都要十年了。” “不,还是得说说他,我需要知道孟非的简历!”吴越又笑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工作需要,你得帮我。” “咱俩啥关系,说吧,怎么帮?” “我得跟他打交道,我和他一个公司。知己知彼,才能有控制权。” “当白领很辛苦?” “还好,就是压力大!” 两个好友凑到一处,喁喁而谈。 ②②②②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9.25 17:28:26 | 显示全部楼层
03.对挑事的同事,说不! 言多必失,是职场大忌。 这一点吴越是深有体会的,所以上班伊始,只是保持得体的沉默,新官上任三把火也需要分清形势,在这一群比猴儿都精的精英扎堆儿的地方并不适用。 顺顺当当接过了销售经理的位置,吴越心里不敢放松,面上虽然淡定自若,私下里却是异常的紧张。为了研究滨海项目发展方案和接连已经在宾馆自己的客房里加了几夜的班。 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大亏小亏没少吃,明刀暗qiang也挨了不少,早换了心境。 人也由原来的处处与人为善,本着“吃亏我一个,幸福一部门”的原则变成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新处事方针。 妈妈从前教导的“吃亏是福。”“劳动最光荣”之类的老话,在office生存原则里根本不适用。 干得多,要么被认为人善被人欺,纯属软柿子;要么就会被认为在突出个人英雄主义,纯属逞能,换句话说是想窥视别人的饭碗。 前一个干久了干多了,没人把你当回事,永远被压在最底层,影响升职空间;后一个,严重到了一定高度,触犯别人的利益,会惹翻众怒。 若想自己生活的在好一点,再好一点,首先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自己的既得利益不受侵害。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事,做善事。 她不是个善类,飞机上梁家铭半开玩笑半认真,给她做了个独特的总结。 吴越当时只是笑笑,并不否认。 如果她是个善类,只怕早被人算计出局,远远离开天域了。 吴越一边在电脑飞速翻查着最近三个月的销售底单,分析着她的团队里的成员的特质,一边瞟着正在外面第一个格子间低头说话的莫莉,挑了挑眉毛,想着梁家铭的总结,不禁莞尔。 这不经意的一笑,让外面的莫莉大为光火,好像喉咙里被硬塞进一团棉花,经过口水的洗礼,黏嗒嗒挤在扁桃体前,又痒又闷,肺里的气没办法顺溜溜呼出,外面的空气也不能顺当当吸进去。 用了一周时间,吴越便将前任经理留下的摊子从莫莉手里接过去,莫莉嘴上不说,实在觉得颜面扫地。 如今,在同一office里讨生活,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人是正常工作,唯有她是上去溜达一圈又下来的人,自尊心的驱使,莫莉的日子过的很不自在。 李经理离开后,一直是莫莉代行经理职务。 为了升职,她这一段可以说是尽职尽责,任劳任怨。虽然业绩不佳,却也干得热火朝天。除了两个与莫莉同级别的副经理外,整个部门的那些善于察颜观色的员工,早将代字悄悄隐了去,经理长经理短,围着她转圈儿,莫莉听了只觉格外入耳。 严副总早已给她暗示,会破格提升。莫莉自以为是板上钉钉,难免语言上流露出一丝半毫。 人在职场,想拥有权力的欲望,大概是人的通病,莫莉当然不例外。月薪提高30%,各项福利待遇也上升一个层次,这比拥有权力的更现实。 销售部的人,天天对外,个个是看人脸色吃饭的主儿,哪有反应迟钝的?纵有一个两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也早有平素关系不错的同仁指点一二。 莫莉自工作伊始,一直是顺风顺水的,没有经过挫折,一时间早飘飘然起来。 高兴之余,她私下里也低调了请了几次客,将整个部门的人轮着请了一遍。内部有派系,她分了几次来请,力求做到各方平衡。 千算万算,没想到平地一声惊雷,总部突然直接指派了两个人下来,一个新任老总,一个新任销售负责人。 煮熟的鸭子就这样突然长了翅膀,忒地一声飞了。 莫莉气得肝疼。 名不见公司经传的吴越像半路杀出的黑马,劫道的程咬金,一下子横插了一杠子。 这就像自己最近迷上的游戏,她辛辛苦苦种完了庄稼,播种、施肥、浇水、捉虫整日忙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可以收割了, 靠! 她镰刀都没动动,别人直接过秤验收了。 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的道理,还可以忍受,如今锅里已经熟了的鸭子都能飞,她简直要抓狂。莫莉是个心里能藏住事儿的人,但是不等于能忍耐这样公开的侮辱。 虽然总部并没下文件升她的职,但她总是做过代经理的。吴越将她硬生生拉下了已经坐稳的位置。 从意外知道这件事开始,在心里已经将吴越诅咒了一千遍。 莫莉吃了这个哑巴亏,心里渐渐不平衡起来,尤其看见吴越整个就一花瓶样,心里更是觉得不平衡。 忍功**不够,勉强装作无所谓,脸上终究露出了不满。 只要有机会,便拿着眼神凌迟着里面的吴越。 “莫莉姐,什么来路啊?”娜娜悄悄直起身子,看看里面又坐下,这才努努嘴儿。“总部关于她的资料只有那么三言两语,只知道是个海龟。” “什么海龟,也不知道是不是买的w p。”莫莉撇了撇嘴,这一瞬间想起了《围城》里的方鸿渐。 心里暗暗发誓:我绝不让你坐得舒服。 女人的小心眼犯起来,那是很可怕的。 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女人。 吴越将手里的资料夹C进书立里面,眼睛有意无意打量着莫莉,在这个最佳地点观察自己足有十分钟之久,这个莫莉还真是很看重自己。 想了想,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伸手将淡蓝色百叶拉起来,呼喇一声,阳光透过窗子洒了半屋。 吴越对着窗外出了一会神,这才转过身,拿着一叠资料,踩着高跟鞋走出办公室。 “莫经理!”吴越微笑着打招呼,脚步纾缓,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呃,吴经理。”莫莉不想吴越会突然走出来,一时面上有些尴尬,嘴上连忙解释。“我让娜娜打一份文件。” 吴越“哦”了一声,淡淡一笑。 脑袋轰的一声,嘴比脑快的害处立时显露了出来,莫莉这才想起自己嘴有些快了。 脸微微抽搐了几下,心里懊恼。 销售部内部有规定,很多文件是需要自己独立完成的。 吴越假装没察觉,笑着问: “下午有时间么?” 莫莉愣了一下。 “不知道涵翠园的样板间竣工没有,那边的售楼处应该快能使用了,咱们去看看什么时候搬家。” “啊,我也正想去。”莫莉急忙接口道。 “吴经理,我也去行吗!” “好,人太多也不好,咱们凑一车,去四个!”吴越的眼睛看了一圈。 “我也报名!” “娜娜,给办公室打个电话,下午一点半给咱们安排个车!” “哦!好!”娜娜急忙拨下分机。 “那就这样!咱们先忙,午饭后就走!” 吴越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已经平静了十来天,有些太平静了,吴越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够牛气的!看个人都低着头!”莫莉鼻子哼了一声。 旁边的娜娜想说,人家吴越身高接近一米七,你才一米六,不低头怎么对你说话。要是仰着脸说话,那准是她出鼻血了。 当然,这话没说出口,但是娜娜心里觉得,莫莉不够大度,有些小心眼了。 这些天,销售部的人都小心翼翼,毕竟新来的上司的性子还让人捉摸不透。表面上看,外来户很大度,脾气也不错,说话都是噙着微笑,很客气,不象是挑剔的上司。 “快打电话吧!”莫莉叹了口气。 跟吴越说的是自己找娜娜打个文件,如今骑虎难下,不好立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哦!刚占线!”娜娜被莫莉打岔,几乎忘了自己的任务,急忙又拿起了电话。 “您好,周主任,我是销售部娜娜。我们经理下午要出去,一点半!” “哪个经理哦新来的吴经理啊,这不好办呀,下午没车,昨天都安排出去了。”电话里传来周主任一本正经且又爱莫能助的声音。“下次用车,需要提前一天预约。” “这,这——”娜娜的脸腾地就红了。“按规定,我们部门是有专车的!” “娜娜,你在质问我?你们的车子出了事故后不是一直停在交通队么?”周主任啪地一声将电话撂了。 “这,这,这” 娜娜面红耳赤,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额上冒了一层细细的汗。 莫莉听到电话漏出来的声音,不禁心花怒放。 看见一脸苦恼的娜娜,急忙上前拨火。 “我看你还是去找经理吧,看她怎么安排,不成的话咱们坐公交好了。” 莫莉心里高兴,来了个180°大转弯,准备回到座位上,不想脚脖子拧得太快,身子跟不上节奏,被地面上的地毯绊了一下,身子一趔趄,险些摔个跟斗,手急忙抓住隔断,才算没有跌倒,卷发垂到了眼前,额头也急出了汗。 悻悻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莫莉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后面的小丁看了,偷着吐吐舌头,埋下头,偷笑。 娜娜想哭。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9.28 17: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娜娜,你还去问问经理的好!”小丁站起身,碰了碰她,使个眼色。“不是你不办,咱得让领导知道咱做事儿了不是?呃?” 嗯!嗯! 娜娜一脸沮丧,垂头丧气地走到吴越办公室门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吴越已经看到娜娜站在了门外,心里奇怪,连忙说了声请进。趁机打量着娜娜,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娜娜的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来,一步分作三步走。 “经理!” “嗯?娜娜!坐下说。”吴越伸手示意她坐下。 娜娜不敢坐下,站到了班台前,嗫嚅了半晌,这才吞吞吐吐说道: “办公室的周主任说下午没有车,都派出去了。” 吴越看了娜娜一眼,拿着光鼠的手一松,身子向后靠去。 “嗯?” “这个——” “娜娜,讲讲过程。”吴越顿生警觉,噙着一丝无害的笑靠在了椅背上。 娜娜看着吴越温和的脸,勉强鼓足了勇气,这才将自己怎么说,周主任怎么说讲了一遍。 吴越嘴角依旧微笑着,丝毫没有着恼的意思。 “周主任的意思是,不曾预约,无车可派,不是不给派是么?” “他说要提前一天预约。” “呃!”吴越放下鼠标,又拿起铅笔在手中绕了绕。 “销售部的专车呢?” “坏了!” 按照规定,异地任职,她这个级别的人是可以享受专车待遇的,尤其是黎伟翰已经许诺了。吴越回忆了下公司里的章程,尤其是办公室福利待遇。最主要的是回忆下前天看到的文件。黎伟翰找她救场的时候,对她做了保证。 关于代步工具这项,她当场已经提出,原因是自己的车不能开到这么远的城市。而黎伟翰当场表态这个不是问题。 既然文件已经下达,办公室还要明着作对,这问题有些耐人寻味。她不曾想到,连办公室也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欺生。第一个绊子是办公室给的,而不是在销售部内部。 一般情况下,办公室行政人员最是狡猾,大多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擅长平衡各方关系,极少有这样没事儿挑事儿的。 想起周主任半秃的脑袋和慈眉善目的笑脸,吴越再次笑笑。 人不扰事,事不沾身,看来自己的原则需要与时俱进才成。对方的阵营里已经拉开阵势,要将自己拉下马,真将她当作梁家铭的马前卒了。 梁家铭对于她来说,不过还是个谜,她才认识一个月,泛泛之交。二人只是在公司例行会议上见过几面,一起吃了三两顿饭而已。 大树底下好乘凉,有这么一老总杵她后面,总有个可以仗腰子的,不是坏事。 吴越转念一想,有了主意。 “娜娜,你不用打电话,直接上去找周主任。告诉他,下午一点半,我要用车,用我的专车。”吴越看着娜娜笑了。 娜娜看着吴越微笑的脸,一时琢磨不透经理是笑还是怒了。 “经理,这周主任说没有!” “现在上去,如果周主任说我没有这个资格,你用他的分机给我电话。去吧!” 娜娜有些发懵,看着吴越笑得无害的脸,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又不敢不去,一时想起自己就象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低着头走出门,没精打采地向电梯间走去。 “哎,哎!经理怎么说?”小丁从茶水间冲出来,突然出现在娜娜面前,吓得娜娜几乎一蹦。 “吓死人了!”娜娜一边按住左胸给自己压惊,一边瞪眼。 “怎么说怎么说的?”小丁捧着资料,一脸的热切。“我也上楼送资料!走啊!” 说着,小丁叫了电梯。 小丁听完娜娜的话,眼睛登时开始放光,摸着下巴预言,这下有热闹看了。 分管车辆分配的周主任撂下电话,出了一会神,有些心虚。要说他对规章制度记不清那是谎话,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自一个倒闭的国企几经辗转来到这个上市公司,秉承着做老好人的原则,谁也不得罪,踏踏实实工作,养活一家三口。有知遇之恩的上司交代的事,他都尽力办好。 十五分钟后,依旧没有电话来,他才长出一口气。 女孩子,还是胆子小。看来只是徒有其表,不过一花瓶儿而已。 正这么想的时候,猛一抬眼,吓了一跳。 娜娜挓挲两手,慢腾腾走到跟前了。 周主任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沉下脸来。 “周主任!”娜娜使劲挤出笑脸。 “你怎么上来了,电话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周主任绷住了。“自己想办法!” 娜娜看着周主任的脸,心里有些怯。 她一个才转正仨月的员工,瞅谁都比自己有气势。想着吴越的笑脸,又有些丧气。暗暗鼓了几次气,这才说出话来,声音像蚊子叫。 “我们我们经理说了,下午一点半,她”娜娜眼睛一闭,豁出去了。“我们经理说准时用车。” “什么?” 周主任上上下下打量着娜娜,判断着这话的来源。 “没有车!” “我们经理说她下午用车,用她的专车。” 周主任的脸抽搐几下,一时挂不住脸,提高了声音,有些喝斥的味道: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娜娜心里狂跳,声音微微颤抖: “我们经理说了,如果派不出车,请周主任电话对她解释理由。” 娜娜一咬牙,年轻人脑瓜子一热,想着发昏挡不了死,左右已经说了,便又加了一句。 当然这最后一句,不是吴越说的,是她自己领悟出来的。 也正是这句话,惹恼了周主任。 周主任怒冲冲地看了娜娜一眼,伸手抄起电话,就开始拨号。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 拨号的瞬间,他已经有些后悔,偏头看看一脸无辜和委屈的娜娜,感觉十分丧气。但是现在服软,等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丢不起这人。 “喂!您好!” 标准的普通话,一点港味都没有。 “呃,吴经理,是这样!”周主任看着旁边象个蜡人一样的娜娜,心里有些窝火。 “关于你们部门要车的事,我们确实有困难啊!请吴经理体谅体谅。” “呃,周主任,您好。”吴越想着笑面虎一样的周主任,心里冷笑一下。 “都说办公室是我们强有力的后盾,有困难找办公室。您看,我上任伊始,还没有跟办公室好好沟通,今天机会就来了。” 用后脚跟都可以想象周主任渐渐拉长的脸,吴越并没有想给他机会,但是也不想一次弄僵。 不要轻易得罪人,但不等于可以轻易被人得罪。 “我报到了十天,就等周主任给我安排车呢。”吴越的声音非常得体。 “吴经理!我这儿有有困难!” “周主任,涵翠园在东城区,总部在市中心,如果没有车,每日来来回回搭公车,可是费时费力。” “啊这样啊,这样吧,吴经理打车,费用呢,我来处理!” 周主任一时大意,连忙笑呵呵回答。 “你来处理?你以为你是谁?”吴越心说。 心里的火倏地一声蹿了出来。本来她只准备了E-MAIL,让周主任明白怎么回事就算了。 如今被人点名欺负,这问题实在严重了。方才莫莉等一脸准备看热闹的表情表明了整个销售部的心态。 这一次被当软柿子捏了,以后她还怎么混? “周主任,这好么?” “没问题,没问题!”周主任已经完全确信,自己遇上了一个怕事的软柿子,立刻摆出一副高姿态。一时大意,他没咂摸出吴越的语气。 只听话筒里噼噼啪啪的响了一阵,吴越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周主任,我刚给你发了个E-MAIL,按照公司章程B-C-106条规定,专车应该早就备好。总公司18号下发的文件中,专门提到这一项。” 嘶! 周主任突然倒吸口冷气,蓦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低估了这个又时尚又漂亮的女经理。 按照上面新发下来的文件,不仅仅是总经理梁家铭,这个销售部经理因为是临时指派异地任职,分公司特别提供一辆公车做为代步工具,这项福利待遇是特别批准的。 如果自己接到了这份文件没有执行,是失职;如果自己表示自己接到了文件拒不执行,那就不仅仅是失职这么简单。 按照规定,三日前,就应该将车交付过去。 周主任本想将吴越一军,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空子被吴越钻了个正好。 额上的冷汗一点点沁了出来,他本来不想得罪新来的人,既然能在总部站稳脚跟,要么能力非凡,要么根基很硬。 前者得罪不得,后者不敢得罪,哪一个都不是善茬子。 可是鬼使神差,他怎么就这么做了,真是愚蠢,如今补救都没有了机会。 “吴经理,不是是”周主任一时难以自圆其说,伸手抹了抹汗。 “那好,谢谢您,周主任,麻烦您了。我一点半下楼,不用司机,我自己开就行!”吴越彬彬有礼地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 周主任嘴巴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心里大为光火,在心里狠狠慰问了下严总,更顺便YY了下吴越。 听声辩音的娜娜,看着眼睛越来越长,脸色越来越像柿子椒的周主任,早悄没声地跑了。 吴越放下电话,嘴巴抿了起来。 她想过许多麻烦,唯独没有想过会从办公室开始,盯着电脑上已经发出去的E-MAIL,吐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吴越伸手接了起来。 “您好,天域公司!” “很标准!MISS吴!”梁家铭笑得阳光。 “梁总!您好!”吴越笑了起来,坐直了身子。 “最近这几天怎么样?还适应么?”梁家铭关切的问。 “还好,挺适应的!”吴越对着话筒笑笑。“我在哪里都挺适应。” “嗯!那好,挂了!” 啪嗒一声,电话挂上了,吴越手里举着听筒,楞了一下,头一歪,眼珠转了转,这才将听筒放好。 回头扫了一眼,,娜娜正歪着身子伏在隔断上,跟后面的人连比划带笑说着什么,一张青春的脸灿烂成花。 吴越看着娜娜一颤一颤的背影,自己的心情大好,咧着嘴也笑了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不敢拿梁家铭下手,自己就首当其冲了。这样也好,他们会有所顾忌,而自己浪费这难得可利用的资源,也是可惜。 鼠标滑向涵翠园的俯瞰图,看了半晌,嘴上却滑出了两个字:孟非!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14 14: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04.美女不等于花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等吴越赶到涵翠园,早有人添油加醋地将这事儿传到了孟非的耳朵里。 孟非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第二反应是不信。 第三反应是——真的 对几年不见的吴越,他心里没有把握。只是,一向做老好人的周主任,竟故意为难新来的销售部门经理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像他的做派。 这事儿透着几分诡异。 虽说难免被添油加醋,不过这事儿肯定是有的。孟非使劲抠抠耳朵,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自在,那个曾经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娇羞的小女生,如今已经这样强大,有些打击他的自信。回头他又想,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谋生真是艰难。 同情心泛滥了一下,是没有原则的泛滥了一下。 他已经接到了电话,知道销售部的人会先来参观样板间,顺便就里面的装修提些建议,当然,只是建议而已,具体做事的还是项目部。 这是吴越接手销售部后,第一次要和工程部的人协作,孟非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能不装作若无其事,却真是不能装作若无其事。 看着两次公司会议上吴越都将他视作新同事的表情,孟非就颇受打击。但是他一直没有约吴越,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是没有想好用什么说辞来诘责这个把感情当作儿戏的人。 吴越将车摆正,熄火。面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得体大方,但是却只是礼貌性的,职业性的。 莫莉这一路一直观察着她,眼睛里面慢慢漾起嫉妒的火苗。 她Q了自己的位置,还夺走了一大把需要用梳子才能理清的男人们的眼球。 异性相吸的结果,就是同性愈加相斥。 心里奇怪,吴越半点不像外地人,好像对路面很熟悉。 她当然不清楚,前几晚,吴越已经拿着珊珊的车练了无数个来回,早熟悉了路径。 莫莉总算多了一个心眼,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躲在右排后面的座位看着,这个位置是最佳观测点。可以清晰地看见吴越的侧脸,和半个表情,剩下一半对着车窗呢。 看着吴越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只是微笑里含着一丝恍惚的疏离感,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嫉妒。 她暗地里鼓动娜娜去将难题甩给吴越,正是想看吴越的表现。 吴越要么是忍功不够,火冒三丈,找办公室大闹,失去了原本的风度与傲气,从此失去了骄傲的资本; 要么饮气吞声,胆小怕事,自己吃憋,像团泥一样好揉搓。 藉此,自己好制定下一步的方针政策。 正当莫莉在暗地里高兴的时候,看见娜娜居然象小鸟一样飞着回到了销售部,脸笑得跟花儿似的。 等到知道了事情经过,几乎要**。 吴越一个四两拨千斤,不软不硬地将钉子反弹回去,不仅使娜娜这些半新不旧的员工在办公室扬眉吐气,也使周主任这样的老油条不敢再装大。 无形中已经树立了威信。娜娜几个小年轻对吴越这一举动既佩服,又害怕,从此都成了不敢刺毛的Hello Kitty。 吴越走下车的时候,孟非带着几个专业工程师已经走了下来。 看着三个靓女,小孙和朱刚的眼睛老远就开始放光儿,大脑系统自动屏蔽了同来的帅哥。 一群美女穿着职业装,就是养眼。 尤其是,还有一位新来的美女在那儿鹤立。 孟非远远就开始打量身材纤细高挑的吴越,眼睛又失焦了,心也不再按既定规律跳动,忽长忽短,忽高忽低,有些蠢蠢欲动。 吴越一身银灰色的职业套裙,在脖子上随意搭了一条七彩的丝巾,将职业裙的刻板弱化,倒显得灵动大方,肉色**下包裹着两条修长的大腿,一双银灰色的小坡跟皮鞋,踩在新铺就的国产清白花的花岗岩上,细细碎碎的声音,象是踏出了一曲探戈舞步,摇曳间,一头栗色长卷发随着节奏一颤一颤,精致的脸在微微倾斜的阳光照射下,忽明忽暗,时隐时现好一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女图。 孟非口里发干。 暗暗吐了几口气,这才稳了稳心神,向吴越伸出手去。 “你好,吴经理!” 时隔几年,孟非整个人沉稳了,成熟了。 环境恶劣,不能掩盖他的帅气。 一张干干净净棱角分明的脸,两道黑黑的眉毛,英挺的鼻子,黑亮的眼珠,睫毛十分的长。 曾经年少看琼瑶,总是感叹,这琼瑶奶奶是没看见孟非,不知道孟非的眼睫毛也是可以横一支铅笔的。 她试过。 当年,许是受了她老人家的蛊惑,才会想着与这种帅哥轰轰烈烈地恋爱。说些什么爱你到天荒地老,天长地久,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乃至“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疯话也都当作誓言来听,当初自己何其感动,买了多少盒纸巾啊。 直到后来才明白,自己忘了后半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吴越看着伸过来的手,身子挺直不肯弯下,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露出整洁的八颗牙齿。 手臂伸了出去,纤长的手指虚虚搭了孟非的手一下,便不动声色地撤了回来。 “你好!孟经理!给你们添麻烦了!” 孟非的手上只感到了微微一点温热,柔荑已经滑走。 心里一震,走神的大脑再拉回来。 “吴经理,我是小孙,管电!”小孙见自己的头儿有些魂不守舍,急忙挤了过来。 “我是朱自强,管水!” “叫他八戒就行!朱刚强啊!”小孙借机插了一句,以至于后面土建李涵的自我介绍都藏在了哄笑中。 吴越再次跟三个小伙子一一握手道谢,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莫莉的脸绿成了青椒,两只眼睛开始凌厉起来。似笑非笑,打量了孟非一眼,不无嗔怪。 小孙暗地里捅了朱自强一下,冲着后面努了努嘴。 一个猴子,一个八戒,难得的默契,两人走在前面带路,与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咱们头儿刚才被美女电得挪不动脚了。” “嘿嘿,莫莉嫉妒啦!” “早是公开的秘密啦。不过,咱们头儿好像没感觉。”八戒这个时候一点不笨,清一色,门儿清! “吴经理,我们先看看样板间吧!”孟非看了前面一眼,道。 “谢谢!”吴越客客气气。 几个人开始陆续走进样板间,如今基本上已经完工,开始进入软装饰的时候。小丁急忙拿出早准备好的摄像机,开始对着每一个角落猛拍。 孟非心里憋闷,看着吴越挂着无害笑容的脸,只觉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只要看一眼,就已经记住了吴越的电话号码,几次想要拨出去,拨到一半便停了手。 很想问问她,当年到底为什么这样绝情,为什么这么过分。 “你们准备够全的。”孟非侧脸看看吴越,找着话题,不知怎么,心里有些焦躁。 “我们准备回去就这三间样板房为个例,做一个模拟售房的培训和考核。”吴越笑道。 “哦,是这样。” “对了,孟经理,样板间的窗帘、挂画和小工艺品还没有布置,到时候我们销售部可以与工程部一起布置么?我们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学习学习。”吴越依旧保持微笑,客客气气的问道。 不等孟非表态,一旁的三个技术员眼睛都亮了。 ΖΖΖ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15 10:5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吴越手里转着铅笔,对着电脑上的销售汇总皱眉。 刚刚参加完总公司的会,恰好避开了这一场过早的聚会。聚会没有问题,只是她计划这个聚会要半个月之后,这样她与本部门的人也算混个半熟。此前任何大型的聚会,尤其是跨部门的聚会都会给别人造成误解,认为自己用这样拿不到台面的方式,私下里拉拢人心,换言之,自己是在露怯。 吴越今日被孟非当众“逼宫”,心里并不愉快。对着几个热情洋溢的小男生小女生,不便扫了他们的兴致。才不得不点头应允。 时间如流,转眼自己都二十七岁了,看着刚走出校门不久年轻率真的脸,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年轻可以相信这爱情天长地久,虽然难免经受磨难,但是童话里的王子、公主最后一定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几经辗转,工作了这几年,经历了许多人和事,她已经渐渐明白很多事情强求不得,但是很多事情自己不做便一点机会没有。 曾经少年时的**与热情好像少了许多,相反她觉得自己已经沧桑了。 除了孟非,她又谈过一个朋友。 初结识只觉人很不错,踏实能干事业有成,而且长得还很养眼。两人相识是个浪漫的所在,开始四目相对,碰撞出了火花的,不过接下来却很出乎意料。 这个男友性格刻板,做什么都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甚至在床上他也少有**,倒象极了例行公事,时间也选定在每周五晚上,就差拿个闹钟定时到几点几分。如果不幸她大姨妈来串门,不能例行公事,那就后补。 这让心底还是崇尚着浪漫小资情调的吴越哭笑不得,忍无可忍,到最后是几乎抓狂。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人与人差别怎么如此之大,一辈子要与这样的人过,她可受不了,虽然对方也算上钻贵,她还是不想就这样将大把的好人生浪费。 两人最后的分手倒是够浪漫,选择在了灯光摇曳,满屋子氤氲着忧伤的大提琴音乐的咖啡厅里。 两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却还是端着杯子倾听着忧伤的曲子,象是为这即将结束的一段爱恋做最后的陈词。 曲终,人散。 对着呆板无趣的男友,吴越想了半晌,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顺嘴溜出一句:咱们属相不合。 桌子对面的人抬头看着,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加了一句:咱们是世界观不同。 两人友好地最后一次拥抱,平和分手。 过后,每次吴越回想起自己提出的理由后,对方一本正经纠正的表情,都会笑得肠子打结。 此刻,吴越的脑子里象是放电影一样,一段一段的闪过,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反正百叶帘已经拉开,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起约好见面的孟非,相反却是最近分手的男友。 自己也觉着想法奇怪,现在需要立刻解决的麻烦便是孟非,她倒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眼前,她需要提醒孟非分清公与私,防止他给自己制造额外的麻烦。今日的例会上,她已经看出了暗潮汹涌,山雨欲来的前兆。 她要面对的困难很多,能减少一些最好。 躲不过孟非这一关,吴越也不想躲避他,所以孟非电话相约要见面的时候,她连象征性的推脱都没有,极其爽快的应下来,电话那端的孟非倒错愕了一下。 时隔多年,往昔的恨怨平息,芥蒂却不能消除。 她只想与他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平共处,互不招惹,互不打扰,个人过个人的日子。 三百六十五天后, 收拾收拾行李, 挥一挥衣袖, 带着薪水走人! 一年连销售提成在内,最少三五十万的收入,她的小日子过的很洒脱很滋润。 处在房地产这个经济前沿上,她的头脑也活泛。这几年折腾下来,名下已经有了两房产,一套门市房,即便坐着收租,当当包租婆,她已经活的很不错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欺负后只能回到没有了妈妈的家里哭泣的小女生,更不是那个看着孟非与人勾肩搭背却只能一声不吭,远走他乡的可怜虫了。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犯不着谁去为难谁,但是要是有人诚心为难她想到这里,吴越的嘴角翘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清冷——她可不信佛! 电话铃声如约响起,吴越等到铃响四声,这才接了起来,声音里夹着一丝懒散与淡漠。 “喂!你好!我是吴越!” 二十分钟后,吴越驾车来到了伊甸园西餐厅。 她特意换了一套休闲服饰,白T恤,白色休闲裤,只在脖子上搭了一条黑色的丝巾,手腕上扣着一只黑色的休闲腕表,脚下踏着一双白色旅游鞋。 闲适,淡然,随意。 西服革履的孟非打开包房的门,错愕了一下,还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瞬间,也不过一秒,心里有种受伤的感觉,虽然对方衣饰整洁干净,搭配的挑不出毛病,还是觉得不舒服。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银灰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自己实在太正式了, 而对方,太随意了。 这就是差别! 孟非有种挫败感,再一次的挫败感。 吴越将休闲包随意扔到沙发上,很随意地坐下。这才打量着这包间的装饰,欧式风格,大气辉煌,迎面是天然大理石的壁炉,天花上一只宫廷式枝形花灯垂下来,柔和的灯光垂了下来,洒落一屋。 孟非心里不爽,看着吴越很随意的打量着屋子,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心里郁闷。 耐着性子等了一刻,这才问道。 “看够了了么?” “设计不错,这里很有味道。孟经理。” 吴越一笑,修长的腿很随意的翘了起来。 “月月,你就要一直这么跟我说话么?” “月月,月月是谁?孟非,你是请我来进餐的,不是找茬儿的吧。”吴越看着孟非的愠怒的脸,不经意的斜了一眼。“如果想指责,你找错了对象。这么多年了,你的风度不见涨啊!再次自我介绍下,MY NAME IS 吴越!YOU KNOW?” 孟非想不到一见面吴越就将话堵死了,看见一脸严肃的表情,登时象斗败的公鸡,叹了口气,说道: “想吃什么?” “一客牛排,田园沙拉,鱼子酱,谢谢!”吴越拿起菜牌修长的手指滑了一遍。“酒么,GASTONRENA。” “你变了很多,我几乎认不出来。” 孟非伸手拿出烟盒,敲出了一支,扭头看了吴越一眼, “可以么?” 吴越“嗯”了一声,轻轻将菜牌放下,冷眼看着孟非。看样子还在纠结往事,又不象有歉疚的样子,倒象是自己亏欠了他一样。 阴险! 吴越心里骂了一句,面上还在保持适当的温和。 孟非拿着打火机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又深深吐了出来,清白的烟雾萦绕在他的脸上。 “吴越!” 说完这俩字,孟非突然沉默了,整个人埋在烟雾里。 吴越身子略向一边动了动,正想说话,笃笃敲门声响起,便住了口。 侍应生单手举着托盘,走了进来,弓腰将红酒和冰块放下,这才低声询问。 “先生,打开么?” “打开!”孟非用力将烟头拧灭在烟缸里。 菜终于上齐,孟非还是风度翩翩的举起了杯子。 “这杯庆贺我们重逢!”说完一口将酒倒进了嘴里。 “好啊。”吴越托起杯子抿了一口。“孟非,多年不见!我已经不在意了。有话直说就行,不用做出这份谁欠你八百万的表情。这样不好!” “你,你还好意思说!一声不吭就跑了,你当我是什么?你玩够了,耍我哪!” 孟非啪的一声将杯子趸在桌子上,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冲到了吴越眼前。本来是想很君子的解决问题,为了保持平静,他特特洗了个冷水澡。 料不到,在公司里保持着温吞无害笑脸的人还是那样高傲,那样冷漠,完全视自己如蝼蚁。 在他眼里,吴越这举止几乎是趾高气扬的在挑战,在宣战。热血上涌,他怒了,往事一下子将涌了回来,气得脸色雪白。 “孟非!” 吴越端着杯子笑了,嘴唇向下弯了弯,又向下弯了弯。她本来不想追究往事,只想与他和平共处,不想麻烦一下子横在了眼前,他倒觉得他受伤了。 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孟非,你看这杯子的酒象血吗?”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16 11: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欢迎了!销售部的美女来指导工作,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孟非急忙客气。 “不是指导,我们是来学习。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小孙笑嘻嘻地大声说。 朱自强则暴露了天蓬元帅的本性,看见美女就迈不动步儿,只会咧着嘴傻笑,就差流出口水。 孟非假装清嗓子,干咳了两声。暗示三个下属注意形象,谁知微雨落平湖,没有反应。 一点涟漪没看出来,沉了。 孟非再次看了一眼三个表情热烈的下属,有些无奈,扭头对着吴越,眼神却看着莫莉,顺道用余光关照了一下娜娜和小丁。 “既然来了,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晚上我们项目部做东,咱们聚一聚,都是同事了,彼此熟悉熟悉。行吗,吴经理!” 吴越的眼神瞟了一圈,看见跃跃欲试的娜娜,表情古怪的莫莉,点了点头。 “那好啊,那就先谢谢了。” “噢!噢!”娜娜和小丁几个也不看样板间了,乐呵呵一窝蜂似的跑出去打电话去了。 吴越笑了笑,便逐一看着样板间的布置,心里暗暗记着,偶尔拿起手机拍着图片,盘算着下一步工作从哪里展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突然安静了,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氤氲在样板间里。 吴越回头一看,孟非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莫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去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只有孟非,两个人。 头顶的花灯清凉凉投射出光怪陆离的光线。投射到两人身上,透出几分诡异。 吴越一点点竖起全身的刺,起了戒备心。 “没想到你居然居然回来了。”孟非极想咬牙切齿,高声怒骂,临出口却轻飘飘失去了力度。 “地球都成村子了。孟经理!”吴越笑笑,声音里带着一抹冷淡,自顾自打量着儿童房的卡通床单。 “月月!”孟非再也憋不住,怒吼一声。 孟非眼睛里泛出恼怒,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张俊逸潇洒的脸忽而黑,忽而绿,忽而惨白。 吴越斜了他一眼,抻了抻儿童房的床单。“孟经理,我和你很熟么?” “你,你!!” 孟非倒退半步,眼中的失望和郁怒几乎要将眼前的她生吞活剥。 他曾经设想无数次,设想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见面的情形。她一定会满脸懊悔,诚心诚意内疚,甚至会可怜巴巴地恳求自己,哀求自己原谅。 然后,然后他还没想过。 “我们谈谈!我们需要谈谈!” 孟非整个人像炸了一样,僵硬地走了两步,想去抓吴越的手,目光对上的刹那,撞上了吴越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面满是讥刺的眼神。 “我们销售部会经常打扰项目部,咱们有的是机会谈。” 他再次石化! “哎!小丁,你把这个房间也拍一遍,尤其是配饰和窗帘!” 吴越微笑着将身子一侧,从他身边滑了过去,大声对小丁打招呼。 孟非扭头,悻悻垂下伸出的臂。 “孟经理,我觉得这个吊灯的光源有问题,你让他们几个看看,照得脸青白青白的,很冷的感觉。” 吴越露出标准的微笑,客气地询问。孟非趁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斜了吴越一眼,不能不说吴越的话是一语中的,这餐厅吊灯的冷光源感觉是很冷。 小丁几个闻声围了过来,抻着脖子观察。 “我先照,我先照!”小丁的脑袋凑了过去。 “真是的,是发青嗳!”娜娜一惊一乍。 你一句我一句,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议论,再没有人注意孟非铁青的脸。 “马上就换暖光源。”八戒嘿嘿笑着挤了进来。 “美女们的眼神儿就是好使。”小孙眨眨眼睛。 “经理,拍得差不多了。” “哦,那好,那我们回总部。”吴越一扭头。“莫经理呢?” “在外面接电话。” “好,那我们先回去吧。”吴越再次微笑,极其客气。“孟经理,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啊!” “晚上七点,食间翠微厅,小孙定好包间了。”孟非看着吴越,几乎是恶狠狠说了出来。脸上恢复了平静,剩下的都是内伤。 “好啊,那不见不散!” 吴越微笑点头告辞,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靓丽背影象磁石一样勾住了孟非的目光,也勾住了八戒、小孙的目光。 “真漂亮!” 小孙站到了孟非身边,一本正经地感叹! “太漂亮了!” 朱自强站到了小孙旁边,遗憾的感叹。 “像妖精!” 钱铎站在了朱自强旁边,哀嚎着感叹。 “闭嘴!” 以孟非为首,三个脑瓜子齐刷刷向右偏转,异口同声,跟部队集训一样整齐。 “靠!” “我错了我错了,是一群妖精!”钱铎撒腿蹿了出去,比猴儿还快。 “头儿,我晚上先回家一趟啊!”朱自强嘿嘿傻笑。 “为什么?” “这么多美女,我我得捯饬捯饬!别给咱工程部丢人!”朱自强说着,居然脸红了。 “头儿!”一旁的小孙捂着肚子,弯下腰。“头儿,给我假,我我也要回家” 满头黑线! “你又什么事儿?” “我要回家去——去吐!” 噗的一声,孟非笑了出来,原本的伤感压抑在阳光下一晒,缩回了见不得光的角落。 “孙儿,给我支烟!”孟非摸摸兜,这才想起,接到吴越要来的电话,便在办公桌前喷云吐雾,一盒烟都抽光了。 “经理,这吴越什么来头?漂亮得简直不像人!”小孙啧啧赞叹,掏出自己的烟给孟非点上,自己也叼上一支。 “不是临时接替别人来的么。”孟非的声音有些僵硬。 “我听说梁总从国外回来,在总部就呆了俩月就来咱们分公司了。”小孙很八卦地加了一句,故意卖个关子,留了半句。 嗯? “据说与吴越原本不认识,临时搭的班子。” 呃? 孟非的眼睛一亮。 “又据说这个吴越不只是漂亮,她没有后台,靠水平上来的!”小孙看着孟非也极其感兴趣的样子,压着嗓子低声说道。 孟非的脚底发麻,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句“原本与吴越不认识的话”让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经理!你电话哪去了?”钱铎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办公室通知你下班回公司开会!打你电话没人接,我正好听见。” “哟!”孟非一摸兜。“忘办公室了。” “完了,今天的聚会泡汤了!” 几张年轻的脸,同时耷拉下来。 “小孙、八戒,你们约小丁他们去,知道你们的小心眼儿!我估计吴越、莫莉也得开会,不用寻思了。” 孟非看了垂头丧气的三个人,迈步向外走去。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不让谁把心摘下,就等那个人爱呀,茉莉花呀茉莉花” 小孙突然扯脖子吼了出来,楞把一首抒情歌曲唱出了杨坤的沙哑沧桑。 背对着三个下属,孟非的嘴角突然绷紧了。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18 16:5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吴越手里转着铅笔,对着电脑上的销售汇总皱眉。 刚刚参加完总公司的会,恰好避开了这一场过早的聚会。聚会没有问题,只是她计划这个聚会要半个月之后,这样她与本部门的人也算混个半熟。此前任何大型的聚会,尤其是跨部门的聚会都会给别人造成误解,认为自己用这样拿不到台面的方式,私下里拉拢人心,换言之,自己是在露怯。 吴越今日被孟非当众“逼宫”,心里并不愉快。对着几个热情洋溢的小男生小女生,不便扫了他们的兴致。才不得不点头应允。 时间如流,转眼自己都二十七岁了,看着刚走出校门不久年轻率真的脸,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年轻可以相信这爱情天长地久,虽然难免经受磨难,但是童话里的王子、公主最后一定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几经辗转,工作了这几年,经历了许多人和事,她已经渐渐明白很多事情强求不得,但是很多事情自己不做便一点机会没有。 曾经少年时的**与热情好像少了许多,相反她觉得自己已经沧桑了。 除了孟非,她又谈过一个朋友。 初结识只觉人很不错,踏实能干事业有成,而且长得还很养眼。两人相识是个浪漫的所在,开始四目相对,碰撞出了火花的,不过接下来却很出乎意料。 这个男友性格刻板,做什么都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甚至在床上他也少有**,倒象极了例行公事,时间也选定在每周五晚上,就差拿个闹钟定时到几点几分。如果不幸她大姨妈来串门,不能例行公事,那就后补。 这让心底还是崇尚着浪漫小资情调的吴越哭笑不得,忍无可忍,到最后是几乎抓狂。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人与人差别怎么如此之大,一辈子要与这样的人过,她可受不了,虽然对方也算上钻贵,她还是不想就这样将大把的好人生浪费。 两人最后的分手倒是够浪漫,选择在了灯光摇曳,满屋子氤氲着忧伤的大提琴音乐的咖啡厅里。 两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却还是端着杯子倾听着忧伤的曲子,象是为这即将结束的一段爱恋做最后的陈词。 曲终,人散。 对着呆板无趣的男友,吴越想了半晌,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顺嘴溜出一句:咱们属相不合。 桌子对面的人抬头看着,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加了一句:咱们是世界观不同。 两人友好地最后一次拥抱,平和分手。 过后,每次吴越回想起自己提出的理由后,对方一本正经纠正的表情,都会笑得肠子打结。 此刻,吴越的脑子里象是放电影一样,一段一段的闪过,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反正百叶帘已经拉开,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起约好见面的孟非,相反却是最近分手的男友。 自己也觉着想法奇怪,现在需要立刻解决的麻烦便是孟非,她倒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眼前,她需要提醒孟非分清公与私,防止他给自己制造额外的麻烦。今日的例会上,她已经看出了暗潮汹涌,山雨欲来的前兆。 她要面对的困难很多,能减少一些最好。 躲不过孟非这一关,吴越也不想躲避他,所以孟非电话相约要见面的时候,她连象征性的推脱都没有,极其爽快的应下来,电话那端的孟非倒错愕了一下。 时隔多年,往昔的恨怨平息,芥蒂却不能消除。 她只想与他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平共处,互不招惹,互不打扰,个人过个人的日子。 三百六十五天后, 收拾收拾行李, 挥一挥衣袖, 带着薪水走人! 一年连销售提成在内,最少三五十万的收入,她的小日子过的很洒脱很滋润。 处在房地产这个经济前沿上,她的头脑也活泛。这几年折腾下来,名下已经有了两房产,一套门市房,即便坐着收租,当当包租婆,她已经活的很不错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欺负后只能回到没有了妈妈的家里哭泣的小女生,更不是那个看着孟非与人勾肩搭背却只能一声不吭,远走他乡的可怜虫了。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犯不着谁去为难谁,但是要是有人诚心为难她想到这里,吴越的嘴角翘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清冷——她可不信佛! 电话铃声如约响起,吴越等到铃响四声,这才接了起来,声音里夹着一丝懒散与淡漠。 “喂!你好!我是吴越!” 二十分钟后,吴越驾车来到了伊甸园西餐厅。 她特意换了一套休闲服饰,白T恤,白色休闲裤,只在脖子上搭了一条黑色的丝巾,手腕上扣着一只黑色的休闲腕表,脚下踏着一双白色旅游鞋。 闲适,淡然,随意。 西服革履的孟非打开包房的门,错愕了一下,还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瞬间,也不过一秒,心里有种受伤的感觉,虽然对方衣饰整洁干净,搭配的挑不出毛病,还是觉得不舒服。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银灰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自己实在太正式了, 而对方,太随意了。 这就是差别! 孟非有种挫败感,再一次的挫败感。 吴越将休闲包随意扔到沙发上,很随意地坐下。这才打量着这包间的装饰,欧式风格,大气辉煌,迎面是天然大理石的壁炉,天花上一只宫廷式枝形花灯垂下来,柔和的灯光垂了下来,洒落一屋。 孟非心里不爽,看着吴越很随意的打量着屋子,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心里郁闷。 耐着性子等了一刻,这才问道。 “看够了了么?” “设计不错,这里很有味道。孟经理。” 吴越一笑,修长的腿很随意的翘了起来。 “月月,你就要一直这么跟我说话么?” “月月,月月是谁?孟非,你是请我来进餐的,不是找茬儿的吧。”吴越看着孟非的愠怒的脸,不经意的斜了一眼。“如果想指责,你找错了对象。这么多年了,你的风度不见涨啊!再次自我介绍下,MY NAME IS 吴越!YOU KNOW?” 孟非想不到一见面吴越就将话堵死了,看见一脸严肃的表情,登时象斗败的公鸡,叹了口气,说道: “想吃什么?” “一客牛排,田园沙拉,鱼子酱,谢谢!”吴越拿起菜牌修长的手指滑了一遍。“酒么,GASTONRENA。” “你变了很多,我几乎认不出来。” 孟非伸手拿出烟盒,敲出了一支,扭头看了吴越一眼, “可以么?” 吴越“嗯”了一声,轻轻将菜牌放下,冷眼看着孟非。看样子还在纠结往事,又不象有歉疚的样子,倒象是自己亏欠了他一样。 阴险! 吴越心里骂了一句,面上还在保持适当的温和。 孟非拿着打火机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又深深吐了出来,清白的烟雾萦绕在他的脸上。 “吴越!” 说完这俩字,孟非突然沉默了,整个人埋在烟雾里。 吴越身子略向一边动了动,正想说话,笃笃敲门声响起,便住了口。 侍应生单手举着托盘,走了进来,弓腰将红酒和冰块放下,这才低声询问。 “先生,打开么?” “打开!”孟非用力将烟头拧灭在烟缸里。 菜终于上齐,孟非还是风度翩翩的举起了杯子。 “这杯庆贺我们重逢!”说完一口将酒倒进了嘴里。 “好啊。”吴越托起杯子抿了一口。“孟非,多年不见!我已经不在意了。有话直说就行,不用做出这份谁欠你八百万的表情。这样不好!” “你,你还好意思说!一声不吭就跑了,你当我是什么?你玩够了,耍我哪!” 孟非啪的一声将杯子趸在桌子上,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冲到了吴越眼前。本来是想很君子的解决问题,为了保持平静,他特特洗了个冷水澡。 料不到,在公司里保持着温吞无害笑脸的人还是那样高傲,那样冷漠,完全视自己如蝼蚁。 在他眼里,吴越这举止几乎是趾高气扬的在挑战,在宣战。热血上涌,他怒了,往事一下子将涌了回来,气得脸色雪白。 “孟非!” 吴越端着杯子笑了,嘴唇向下弯了弯,又向下弯了弯。她本来不想追究往事,只想与他和平共处,不想麻烦一下子横在了眼前,他倒觉得他受伤了。 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孟非,你看这杯子的酒象血吗?”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19 11:5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月月——你不要左顾而言他。就是分手,你也得告诉我一声吧,你那行为算什么?”孟非看着面前魅力四射的让人心动的脸,气急败坏又无法发作。 “孟非,从前我认为你挺无耻的,没想到错了。”吴越声音并不尖锐,却是一字一顿。“你是太无耻!过去的事我没兴趣追究,只希望你象个男人,敢做敢当,装出一份受伤害的表情,给谁看呢!” 吴越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然后优雅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幽幽说道。“好演员多了,你演技太差,长的也没人家帅,我没兴趣围观。” “吴越!” “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做人要厚道,不能太无耻。我当年怎么会迷恋上你呢,真悲哀,你做了缺德事还居然能心安理得的追问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几年过去了,那个适合你身份的官太太没娶进家门?” 吴越端起杯子,一口喝干。 然后低着头开始对付眼前的牛排,既然是来吃饭的,她可没必要对不起自己的胃。 孟非有些懵了,满脸狐疑的看着吴越的脸,有点象见了鬼的味道。 “你说我对不起你?” 飘忽的声音象是从门外传来,飘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点。 “我已经原谅了你的无耻。”吴越咽下一口牛排,放下刀叉,这才微微一笑,很大度的说道。“从前的事就算了!孟非,从此咱们只是同事。” 孟非被吴越的话击晕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看着吴越大度无害的笑脸,半点不象撒谎的样子。 使劲咽了咽唾沫,揉了揉太阳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原谅我?” “追究往事有意义吗?孟非。”吴越反问一句,听着手机滴滴的响,便闭上嘴巴,拿出来,看了一眼,便笑了,手指轻快跳跃,很快发了出去。 “吴越,你话说明白点,你一声不吭的跑了,系里的人都知道你甩了我。你!你还有理了?”孟非气急败坏。 “你吃好了么?跟我走!”吴越将最后一口牛排咽下去,拿起湿巾擦了擦嘴,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孟非。 孟非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那,她得成全他! 否则他会没完没了的纠缠历史问题。 孟非付完帐出去,这才发现吴越已经上了车子。 心里一急,以为吴越心虚要溜,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坐好了!” 吴越歪着头看了一眼,一脚油门,车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飞了出去。 寂寂夜色中,很快汇入了灯火交映的车流,孟非这才发现,吴越根本没有撇下自己的意思。 心里懊恼,感觉又被涮了一次,只好沉默的看向窗外。 吴越伸手打开车载DVD,有质感的声音立刻充满车厢,这才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开车。 孟非心里奇怪着吴越居然对路面如此熟悉,车子几个大转弯,车子穿过主街,拐了几个大弯,很快下了高架桥。他突然觉察出不对,昏暗的路灯照耀着路面,前方的水泥路逐渐延伸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远离已经是郊外了。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急什么?”吴越嗤笑一声。 嘎吱一声,车子停在了251路的站牌下——目的的到了! 一股清凉的夜风刮过,吴越打个寒噤,双手C进了兜里。这才觉得真的有些凉了,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眼神渐渐冷冽。 时隔七年,记忆犹新。 “这是哪里?”孟非满腹狐疑拉开车门,走下车。 吴越信步走到公交车牌下,自嘲的笑了起来。“孟非,你没来过这里?” 借着昏黄的路灯,孟非顺着吴越的目光看去,脸比柿子椒还绿了。 公交站牌显示 郊线车251路 终点站——安息园 孟非的脑子成了浆糊。 “夜深了,你开车来这里干什么。” “临河路7777号,孟非,你不记得了。”吴越看着装傻的孟非,很想抽他一嘴巴。 “用我给你这个始作俑者提个醒啊!” “月月,你到底想说什么?”孟非摸摸后脑勺,丈二和尚,稀里糊涂。 “九年前,二月春风似剪刀,真的跟刀子似的在身上割,你不是让我在这里等吗,你看看站牌——安息园。” 吴越鄙夷的看了一眼,眼里浮起坚冰,却笑了起来。 “你真够卑鄙的!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孟非狐疑地看着,吴越的脸上带了一种癞**蹦到脚面的神情,不仅仅是鄙视,更多的是厌恶,觉得恶心的那种厌恶。 “当年我就像个白痴,换了三次公交车,赶到车站坐郊线,又坐了两个多小时来赴这浪漫的幽会。真浪漫呢,你选择到墓园给我浪漫来了? 孟非,分手直说啊,我没挡你追漂亮美眉的道儿呀。何必这样辛苦,设这么大一个骗局,骗我到这荒凉的地方,还把你老妈弄前面当门神。你怕什么,直说自己换人了不就可以了。三条腿的**少,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真以为你长的人五人六,家里门槛儿高,我要赖上你这**子弟?我吴越哪差,凭我的模样,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我会讹上你?!” “月月,这是怎么回事?” 孟非被吴越突然刻薄的语言惊得额头冷汗冒了出来,大脑好像忘在西餐厅了,此刻还在魂飘。 被吴越凌厉的话语一刺,更加晕了。 “虚伪!居然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相!” 吴越横了他一眼,她已经许久不会用这样尖刻的语言和语气说话,今日怎么看孟非怎么不顺眼,往事本不该提起,既然他揪住不放,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吴越转身利落打开车门,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蹿了出去,将如坠云里雾里的孟非扔在了站牌下。 当年他给自己的,现在让他尝尝滋味吧。 当年自己就是二五一减一,看着安息园的站牌时候,还不相信他真的会骗自己,倔强的想等他来解释。 执著的以为分手也应该她先提出来,她长的足够漂亮,脑子也不笨,怎么就这样被人不明不白的给耍了。 从来她都是骄傲自信的,她丢不起这人,想着一个宿舍里姐妹们的眼神,她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一分一秒,一分一分,一小时一小时,在站牌子下傻傻等了两个小时,心里冻成了冰,没想到孟非不到,她居然等来了孟非的母亲!等来一个更大的羞辱。 吴越驾着车飞速的走了,心里说:孟非先生,你做了初一,还你个十五,咱们扯平了。 孟非呆呆看着牌子上“安息园”三个大字,脑子里浑浑噩噩已经没有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直到轮胎擦地的刺耳啸叫声惊醒了他,回头看觑,吴越的车已经蹿出了好远。目送吴越远去的背影,他好像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越已经将当初发生的事实陈述过了,怪不得她眼里有种淡淡的冷漠和鄙视,她她竟然鄙视了自己整整九年。 孟非傻傻的看着站牌子,不动不语,象个木桩子。直到深夜,有过路的好心人见了,停车提醒,251路夜间七点停运。 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寂寂无人的大街向来路走去,心忽然不可遏止的疼了起来。 这世间的事,无非一个因果,有因才有果可是 你得到的,想知道的,往往并不是所想要的,所意料的世界上没有一件事其实是按标准发生的,也没有任何标准D A可供选择,可以控制意外, 只是这件事的D A却是意外中的意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有人约了她来这里,而她以为是他,这样一个充斥着死亡味道的荒凉的郊外,她当时经历的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如果如果如果如果 世上哪有后悔药卖,所有的如果,都是一个悲伤的假命题,那个没有发生的如果,永远不会跳出来改变今天这种凄凉与失落,改变不了月月鄙夷厌恶的表情。 因为这些,她居然决绝到连名字都改了,这是怎样的决绝! 今夜无眠,他真的无法入眠了,这个地方离市中心足有六七十里地,荒凉的郊外,连的士都没有影子。 18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20 10:42:12 | 显示全部楼层
06.人在职场,不仅凭本事,更要靠关系 和孟非的失魂落魄相比,吴越心情巨好,开着车一路欢快地回到宾馆。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几乎是一路哼着歌儿溜达上去,电梯都没坐。 冲过澡,裹上睡衣坐在椅子上,这才回味了下今天的所为,原来自己还是很**的,大约心里早存了这么个**的念头,今天才会这样报复他。 她不是善男信女,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那得分对谁。 上帝说了打左脸,送上右脸——那个人不是二百五,就是白痴。 想了一会,吴越才由兴奋中走出,静下心神打开电脑,专心致志地做新的销售方案,应该很多人在等着看热闹,看笑话,她可不能因为疏忽被人抓住把柄。 人生没有彩排,也不是录像机,可以倒带,可是重新播放,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她没有闲心为昨天的遗憾而叹息,昨天已成历史,准确无误的刻在自己人生的轨迹上,抹不去,擦不掉,就像孟非给自己带来过痕迹。 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把握今天,不让今天成为明天的遗憾。不让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回去总部升职。 短短几天,她已经察觉销售部人才济济,精明的莫莉,大智若愚的王博,傲气能干的小林,奸猾如泥鳅的小妖,天真幼稚的娜娜,爱耍小聪明的小丁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想必两个副手都在埋头新的销售方案,或者已经写完了计划,不是为了支持工作,只怕还是想跟自己对比,衬出业务的无能。 顺便让刚刚任职的老总梁家铭对着东海感叹一句: 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 吴越斜了一眼插在端口的U盘,若有所思。正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唱了起来,懒洋洋拿起一看,不禁一愣!心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梁总!”吴越按下接听键,礼貌的问道。 “吴越,睡了么?” 睡了也被你打扰醒了,当然不好对着电话明说,暗暗腹诽。 “还没,您有事?” “下来,陪我出去一趟!” 梁家铭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等你十分钟!” 吴越冲着手机翻了翻白眼,却不敢怠慢,急忙冲进洗手间,补了补妆,换上休闲服,下了楼。 呃? 吴越走出大堂感应门的瞬间,僵了一下,脚有些迈不动步。 梁家铭居然也是一身雪白休闲装,白色旅游鞋,连牌子都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天! 撞衫了! 吴越的脸颊有些发烧。 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返回楼上换衣服,只是那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上车!” 梁家铭似乎没有看见吴越的衣服,却极绅士地打开驾驶室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路面不熟,你来开!” 吴越头极快的低了一下,又迅速抬了起来,掩饰脸上的尴尬,钻进了驾驶室。 眼角扫过梁家铭的时候,恍惚觉得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含糊的笑意。如水的月光下,他若有所思,眼中似乎含有一丝她都无法知晓的深意。 熟练的起车,挂档,开出了宾馆,这才微笑着问。“梁总,去哪里?” “雅苑,恒泰,天安,锦绣园”梁家铭身子靠在背后上,用一种懒懒的声音说道。“你自己安排路线吧。” “好的!” 吴越想了想,一个大回轮,车子拐向了左边,向锦绣园开去。为了了解滨海地产行情,这几日趁休息时间她已经将比较有名气的楼盘走了一遍。 看来梁家铭也是这个想法,这么一琢磨,眼神禁不住看了过去。 这个男人长的不是帅气逼人的那种,不过却极有味道,尤其身上那种天然的领导风范让人可望不可企及。 棱角分明的脸,眼神深邃,眉毛浓密,大概是成天算计人的缘故,年纪轻轻,眉间一道深深的折痕。 这人好像天生就是领导别人的不知道什么来头,被派到这个地方。 吴越有些出神,一边开车,一边想着。 梁家铭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任由吴越暗中打量,过了十来分钟,这才笑着问道。 “看够了?” “没有!”吴越扑哧一笑,轻松吐出两字。 “很爽快!”梁家铭扭过头来,笑了:“我转过来,让你好好看。”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吴越调侃。“我不承认未免矫情!” “这几个楼盘你去过。” “是!我在休息的时候分别去转了转。”吴越大大方方道。“这几大楼盘的开发商与咱们实力相当,论质量、格局、位置、价位、也都近似。不过让人意外的,咱们的楼盘去年销售量只有57%,在如今地产炙手可热的情况下,很有些奇怪。” 吴越想着当时黎伟翰跟自己的分析,此刻吃不准梁家铭的心理,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继续” “没了!”吴越撩眼皮看了看。“时间太短!” “伟翰说你很精明,看样子没说错。”梁家铭笑着,向后一样,双手交握放在了脑后。“人祸!” 吴越先是嗤的笑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丝探询的表情看着梁家铭,没有说话。脑子里转圈儿,等着他先开口。 这女娲造人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张嘴,多看多听,少开口,总是不吃亏的。 现在她没有选择阵线的机会,总部派她随着梁家铭前来。即便本没有关系,别人也会认为自己是他这阵营的一员,别无退路更没有明哲保身的机会。自己只能站在梁家铭的立场上,万分忠诚跟在他身后,赴汤蹈火,冲锋陷阵,与他一同进退。 “黎伟翰派你过来,还有一个原因,告诉你了么?” “谁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学过建筑学和心理学。”吴越笑着摇摇头。 梁家铭凝视着她的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原因!” 嗯? 吴越一怔,满腹怀疑的看着梁家铭。 “因为你很漂亮!Sunny!” 梁家铭朗声笑了起来,直接呼起了她的英文名字。 “I‘m not a vase!Mister liang!”(我不是花瓶!) 吴越脚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左转,梁家铭一个不妨,身子向前一耸,若不是安全 带系着,没准儿脑门准会跟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 看着梁家铭略有错愕的表情,吴越笑的一脸舒畅,小小得意。 “孔圣人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不得不信哪。这车上就咱们两个,叫我家铭。” 梁家铭看着吴越笑的一脸无辜,却丝毫不掩饰里面促狭的表情,朗声笑了起来。 “不敢,我可是您手下。” “吴越,矛头很快都会指向你,难得你还这么开朗不在意。”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脚底收了油,吴越这才慢悠悠说道。“众矢之的呗,再说了,谁都知道我在您这棵大树下乘凉呢,他们是投鼠忌器。” “投鼠忌器与敲山震虎,只有一线之遥,更何况是釜底抽薪。” 梁家铭极想调侃一句“投鼠忌器,哪有这么漂亮的老鼠”,看了看吴越漂亮的脸蛋,没有说出口。 “最迟下个月,问题都会出来。” 吴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心里藏在一丝幽怨,放着轻松惬意的工作不做,跑这地方受罪不说,还要成为别人防范攻击的对象,真是何苦来哉! 虽说额外补贴在总部单独发放与这里的绩效无关,心里还是觉得忐忑。“舍得舍得”,真是想“得”就需“舍”啊,这世上真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转念一想梁家铭让自己深夜出来,一半是熟悉环境,最主要的还是提醒自己注意周围的人,做事小心。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有些让人害怕的顶头上司有点可爱起来,遂多看了两眼。 “专心开车!!”梁家铭看着前面锦绣园的标志型广场,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吴越的手,旋即放开。“围着它转一圈儿,这点资料给你!” 梁家铭探出手去,自后排座上拿起一个公文包,放到了两人中间。“这是几个楼盘的最新资料,主要是售楼的,不要拿到办公室去。” “明白!” 吴越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的挪了挪位置,有些诧异。 “我听说滨江是你的故乡,没抽空回去看看?”梁家铭的目光落到了远处万客的楼盘上。 “没有亲戚了。”吴越笑笑。 “都在美国?” “还有X G!” “现在全国地产热起来,你抓紧时间将方案拟出来讨论。” “好的!” 几个大楼盘东一个,西一个,一圈儿下来,已经是深夜。梁家铭兴致颇高,到底和吴越吃过夜宵,这才心满意足的和吴越返回宾馆。 两个人并肩上了楼,丝毫没有在意正在值班的大堂经理的表情。 吴越靠在床头阅读文件的时候,原本朦胧睡意登时飞到了爪哇国,越看越兴奋,心里不禁骇然,这等机密的东西梁家铭是怎么搞到手的。 自己与他并没有什么交情,梁家铭却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安心,一切有他在后面撑腰。 自己不过一个白领,他乡竟遇知音了????? 梁家铭有什么来头?跟克格勃似的! 越看越兴奋,吴越彻底失眠,专心致志的看起了资料,直到手表接近五点,这才算将资料看了个囫囵吞枣。 天明上班,依旧是平安无事,旧楼盘传来喜讯,三日内,七套房子签约。吴越在办公室里尽职尽责,琢磨着下一步策略,一日便平平静静平平安安过去了。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21 15: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07.旧情复燃
一踏进敞开式大厅,吴越立刻觉得气氛不对,娜娜和小丁几个都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待她走近,偏偏又假装开电脑的开电脑,翻文件的翻文件,装模作样地理着手边的东西,耳朵还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吴越偏了偏头,目光渐渐凝聚在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口。
一束怒放的百合,倚在玻璃门上,翠**滴的叶子,如雪的花瓣
百合?
吴越皱了皱眉,低头,俯身,拿起花束,这才伸手将插在花间的短笺拿起来。
这纸真干净,连块污痕都没有。
想了想,吴越俯身拿起花束便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既然有人认错,过去的事情何必纠缠不清。
弄僵了,对她的工作也不好,毕竟同在一间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售楼处马上建完,以她为首的这个部门马上要搬去售楼处,那里离孟非的现场办公室就是前后楼,只怕每日都会见到。
明明是他的错,何必往自己身上纠缠牵扯,拖泥带水。
人世间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还没有经历过,人生还有更多的精彩等待着她去欣赏去体验,有更多的幸福等着她去享受。与其纠缠往事,不如洒脱,微笑面对,何苦耽误那么多大好时光。
孤身在外求学工作的这段经历,她学会了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不自怨自艾,不沉溺往事。
吴越顺手将百合放到了茶几上,转了一圈儿看了看,自己这间Office House并没有花瓶,便不再找了,任由新鲜的花瓣纠缠重叠挤在一起。
自己回到办公桌前,顺手打开了电脑。
笃笃笃,敲门声又起,娜娜扭捏着走了进来,犹豫着说道。
“经理,我这有个花瓶儿!”
“OK!娜娜,我这里已经有了几盆盆景,放这个有些多余,你拿出去吧。”吴越笑着站了起来,将百合捧了起来。
“经理,这怎么可以?”娜娜连连摆手,一脸的懊恼和窘迫,“别,别,经理,我没这个意思。”
“看你,我说有没别的意思吗?我对这个百合香味有些过敏,正在为难呢,就请你帮我解决个难题,好不好?”
吴越一脸真诚。
“真的?”
“嗯。鞋子很配你啊。”吴越撕开玻璃纸,将百合插在娜娜捧着的瓶子里,眼睛却逡巡在娜娜的身上。“显得小巧可爱。”
“真的?”听见吴越夸赞,娜娜的眼睛明亮了。
虽然吴越刚刚上班才几天,她衣饰的讲究已经让许多人品头论足,尤其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良好教养让人挑剔不出毛病来。
“当然了,很配你。”吴越微笑。
“谢谢经理!”娜娜发自内心,又带着浓浓的羡慕。“我什么时候能象经理这样有气质和风度就好了。经理,你是咱们公司的焦点。”
“要是凸透镜下的焦点,容易自燃。”吴越笑的愉快,露出整齐的牙齿。
“我也想成焦点,可是他们说我就一小屁孩儿!”娜娜甜甜笑道。
“等你长大一点,自然而然就有女人味了,我倒羡慕你年轻没有什么烦心事。长大是要代价的,现在你羡慕我脱离了可爱步入有气质的年龄,我羡慕你还能可爱着,而我已经没了希望。”
吴越手一摊,只眼睁只眼闭,狡黠一笑。“你看我这样能装出来可爱么?不伦不类,不搭调么。”
这略做调皮的一个举动,立时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娜娜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是哦!”娜娜重重点点头,不无天真。“经理,那我出去做事,我真愿意和你聊天,你一点不像原来的张经理,成天板着脸。”
吴越不知怎么,居然一个激灵,早年,她也曾经这样天真,不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眼前天真无邪的脸是不是真的无邪幼稚还未可知。
“对了,娜娜!通知咱们部门半个小时后开个碰头会,准备搬家!”
娜娜捧着百合一脸欣然的走了出去。
早年,早年!
——世间饮食男女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大多经历了一些悲欢离合,世事沧桑。即便健忘的人类不再记得曾经具体的事,具体的话,那些事真的影影绰绰说不清道不明了,心态却是会变的。
“咳!年轻真好!”吴越感叹一句,似乎自己倒有多老一样。
安**下,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这才浏览电脑。一会果然提示信息跳了出来,三封未读邮件。
第一封,孟非的;
第二封,孟非的;
第三封,还是孟非的。
吴越一一打开,事情已经这么久了,倒是没兴趣看他道歉的话,只匆匆浏览一遍。
心道,这理科生是不会抒情,浪费了H大的牌子,这么几年过去了,怎么越活越死板了,连个道歉都跟念悼词似的,没劲。
想了想,不回E-mail显着自己不够大度,左右已经让他吃了点苦头,就此打住。
真不知当初年少无知的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或者被灌了**汤,才会固执的认为这是一个深情痴情多情,而且绝对环保的超级专情好男人。
现在的她,已经极其清醒,于是,她简单明了轻快打了几个字,便点了发送,
希望电脑那头的孟非能明白自己无意为难于他。
其实吴越心里的腹诽倒有些冤枉这当年H大的才子,他只是心神恍惚不知道写什么,却又极想写什么,于是才有了这样三封言之无物的东西。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跟荷兰风车似的,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却就是这么几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毛用!不当吃不当喝的
就好比拿把刀把人捅了,说什么对不起就结束了?
就在吴越在电脑前暗暗腹诽的时候,孟非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电脑,原本纹丝不乱的头发乱成了一团麻雀窝,也不知被手揪了多少遍。
桌下的纸篓里扔满了纸巾,他感冒了,深夜独自走了三二十里地才拦到的士,不感冒才怪呢。
小孙和朱自强两人看着刚提拔上经理没几天的头儿,最近总是睡眠不足心神恍惚的样子,回到三人公用的技术室,互相挤挤眼睛,小声嘀咕。
“经理怎么了?”朱自强颇有八戒的风范,有些呆。
“我说八戒,你说你,往那一站一人多高,往那一蹲半人多长,往那一杵肥肉一堆,怎么这么笨呢!”
小孙楞装大瓣儿蒜,嘴不住的贫。
不提防朱自强左手一翻,扣住他的手脖子,向后一拧,将小孙按在转椅上,
正宗的小擒拿术。
哎呦哎呦哎呦
“别以为你小子姓孙在这装猴精,你往这一趴也没你老祖宗的范儿!”朱自强握起拳头象征性地砸了他两下。“我一拳下去,砸出你的尿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孙揉揉手腕子,呲了呲牙。
“别闹了!”钱铎凑了上来,带着一嘴的唐山味儿。“给点阳光,你们就灿烂,一会经理听见,还不捋你们。”
“去!先把你舌头捋直了再说。”
“就你好,煎饼卷大葱味。”钱铎凑了上来。“哎我昨天一早听见咱们头跟莫莉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什么。”
小孙和朱自强也不闹了。
“真是销售部的那个莫莉?”
“我看不像,莫莉好像有那心思,不过咱们头儿倒没什么反应。再说了,水重油轻地,比重也不一样啊,他俩不般配。”
“怎么不般配,都是部门经理,长的也不赖。”
“莫莉!你听听名儿!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跟风筝似的,都快随风飘起来了。”
“不是这事儿,好像是和走了的张经理有关系。我恍惚听见莫莉在提醒咱们头儿,说财务在翻查旧账。”
“真的?”
“八戒,你还记得那句话么?”小孙也不贫了,一本正经问道。
“什么话?”
“取经路上,但凡后台硬的都上天归位了;没有根基,没有后台的都一棒子打死!”
“不会吧,孟哥可不是那种人,踏踏实实凭本事干上来的。”
“梁总要拿咱们工程开刀了”钱铎语调沉重起来。“要是屎盆子扣咱们头儿身上,那可冤。咱头可是临时接任的。”
三个大小伙子同时象对面办公室看去,一脸的同情。
其实三个人的声音早就飘进了孟非的耳朵里,只是他太疲倦,带累的脑子也浑浑噩噩的,没有心情去做出应对。
此刻的孟非除了对吴越的内疚之外,他的心里还有事,这事已经太严重了。
他走了几个小时才想通当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与自己的母亲有极大的关系。
也正是如此,懊恼,后悔,怨愤,百千心思在脑子里乱撞乱冲,生生卷成一团乱麻。
实在没有心情回家,在街上踟蹰许久,栖栖遑遑象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终于累到极致走到一家温泉泡了个澡,好不容易睡得迷迷糊糊,还没等清醒,莫莉的电话追了过来。
不过三言两语,还睡眼惺忪,糊里糊涂的孟非象是挨了一刨锛儿,脑袋登时晕了。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25 14: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08.职场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共同体
公司重要例会,中层以上悉数到场,没有人缺席。由办公室主持会议,主要问题纠结在了马上可以预售的楼盘上。
整个分公司都紧张了。
工程部首当其冲,销售部紧随其后。
无论多大的地产商,说白了也不过两件大事。
工程部负责盖房,销售部负责卖出去。
工程部负责花钱,销售部负责收钱。
一旦有点风吹草动,这两大部门立刻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唯一不同的:
工程部职员向来是一个个风里来雨里去,哪脏去哪,穿的再干净再整洁,一个栋号走下来,也都是灰头土脸,都变成了邋遢鬼。
对外号称是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
工地的伙食不象OFFICE大楼那般讲究,现场事情多,突发事件比比皆是,往往忙完了,饭菜早凉了。
销售的小姑娘小帅哥个个衣冠楚楚,笑靥如花,坐在装饰奢华时尚的售楼处里,喝着咖啡奶茶,走在时尚前沿,吃着四菜一汤的工作餐,凭着一张巧嘴巴,便将大把的银子轻松拿到手。
所以一般情况下,工程吃技术饭的人是很看不起销售人员的,认为他们就是“动口不动手”的主儿。
最可让人郁闷的是,销售人员最喜欢和工程的人找麻烦。
业主说了,这套房子的墙上有一道缝儿,那个便池的位置不合理,这个插座好像歪了,防盗门的锁好像有些活动全是鸡毛蒜皮的小毛病,在他们这一概咋咋呼呼,好像发生了七点八级地震。
毛病都是别人的,好事都是自己的!
嘴里说着外行话,脸上却带着绝对内行的神色。有好事他们离上层最近,责任却是半分不肯承担。
靠,干工程的,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再说了按照国家建筑规范做事,误差也是允许的么。
唯一招人喜欢的是,搞销售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水灵灵鲜亮亮的,看着真是养眼。
孟非也不过凡人一个,从前也是这样看着销售部的。现在不同了,确切的说是因为吴越的介入后,感觉不同了。
他的眼睛不时从对面瞟过,却只是蜻蜓点水一样不敢深入,眼神有些飘忽。
莫莉以为孟非在看自己,嘴唇弯了弯,心里有些甜蜜,以为是自己的通风报信让他感到自己的重要性了。
孟非的眼睛倒真的是沿着她的脸溜过去的,脸上不敢显露,眉头已经锁紧。
心说这脸的大白腻子刮的可不薄,可惜抹子打磨不够,真想从工地带两张1000#砂纸送她,当然这想法不过是一带而过。他的心此刻一大半落在了吴越身上,对别的已经不甚在意。
莫莉哪里知道孟非此刻的心思,一半是为了工程那些破事,另一半全在对面那个绝色美女身上。直觉此刻孟非有些心不在焉。
孟非的眼里,一直不肯离开吴越。
只觉一颦是眉峰微蹙,一笑是眼横秋水。举手投足间,优雅闲适,恍似大气的泼墨山水;
一谈一吐间,言语清脆利落,极有韵致,彷佛蕴含工笔也无法描绘出的风情。
美的自己移不开目光,心里不住叹气,曾经是两情相悦,在青涩年华里恣意张扬青春姣好。如今近在咫尺,却隔了一道天堑鸿沟。
吴越明显感到了来自对面的压力,微微皱眉,心里不快。她此刻正在仔细打量坐在正面的严复。
凭她的观察,这严复说话从不直视别人,垂着眼皮,眼睛只看自己的鼻子尖儿,据《**神相》说,这样的人城府深不可测,心机很深。
吴越的眼睛稍稍溜了一圈儿,心里明白,今日这会上准有炮灰。
自己刚刚接受销售部,按理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儿。眼睛瞟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孟非,皱了皱眉。
眼睛再次扫了扫,发现周主任脸色有些不自然,坐的并不安稳,可能是有些养尊处优惯了,此刻不时移动着脂肪堆积深厚的**。
心里不知怎么咯噔一下子,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拿起笔认真记着会议内容,尤其关于工程进度和质量上,这些与她将来的销售息息相关。
手不闲着,耳朵和眼睛也不闲着,神经开始绷紧。
这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场面做足,气场也足够强大。
行政主任乔明语言平淡的先汇报了工作总结,接着就近期工作的预期有了一番估计。
有他牵头,各个部门按次序分别总结,包括才进公司十五天的吴越。
梁家铭居中坐着,并不说话,只是认真倾听,只是散发的强大气场让人都有种压迫感。
很快中层的总结做完,梁家铭偏着头和严复私下交谈两句,并伸手做了个请字。
严复点了点头,笑了笑。接过大家的话题,就公司现在的运营状况做了一番解释。
对正在进行的工程做总结的时候,先是老谋深算的自我检讨一翻,承认了自己领导失误,因为各种原因,致使与Z F各主管部门协调脱节,工程的开工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以至于涵翠园的楼盘迟迟没能交工,错过了最佳销售季节。
接着就进度问题将具体分管项目的孟非一顿严厉批评,明言工程进度缓慢,质量不高,致使现在涵翠园这个新楼盘至今没有交房,致使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在这方面孟非推卸不了直接责任。
孟非虽然有莫莉的提醒,已经知道今天这阵仗自己免不了做炮灰,虽说自己是很冤,却不敢申辩,铁青着脸,拿着碳素笔戳着记事本,心里憋闷。
严复就工程讲完,突然话锋一转:
“啊,我这出差考察的几天,听说咱们掌管后勤的某些人,仗着资格老,对新来的同事百般挑剔,工作不配合,我们这是一个团队,不是草台班子。如果没有良好的协作精神,我们怎么能在这众多的地产公司中独树一帜,独占鰲头。如今我们天域在别的城市都做的有声有色,唯独我们滨海分公司去年到今年业绩平平,对此,我也感到十分惭愧。”
严复一翻话堂堂皇皇,貌似语重心长,却又有种刻意的味道。
“如今总部考虑我们的难处,分派了领导和销售精英。
在这里我先表个态,对我们新来的领导和同事,全心全力的支持工作,尤其对女同志啊吴经理,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也要解决。”
有人开始鼓掌!稀拉拉的掌声格外刺耳。那鼓掌的蓦然发现这二百来米的会议室就自己一个人在鼓掌,脸腾的红了。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26 15: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马屁没拍好,拍马蹄子上去了。
严复极其严肃的摆摆手,那气势象极了国企的某些领导:
“我听说吴越经理去年在武汉分公司任职期间,临河风景楼盘当年销售率是842%,创下了咱们公司的最高销售记录,如此业界精英,我们需要大力支持工作。如果个别人心态不平衡,甚至有歧视新来人的想法,我这里就坚决不允许。乔明,你们做行政的本就是为工作在一线的人服务,如果让他们有了后顾之忧,这个百分率如何能拿下。乔明,你表个态今后对销售部和工程部的工作要全力配合,决不能耽误。”
梁家铭身子向后一倚,面上带着一抹含糊的微笑,眼睛四处打量,颇有深意的看了吴越一眼。
财务总监裴曙光斯斯文文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珐琅眼睛,看了严复一眼,转过头来看着吴越,轻轻点了点头。
吴越微微一笑一石三鸟。
真是一石三鸟!
严复这堂皇的语言,摆出一副关心下属爱护下属的模样,轻而易举已经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先给自己扣了一个业界精英的大帽子,然后逼着自己认可这个销售底线,成事是应该的,不成事则是自己信口开河,言过其实,徒有其表。
同时暗示自己梁家铭是个过客,兔子尾巴长不了,有事还得找他,他还是说了算的。
出手不凡!老总就是老总!
乔明素来反应机敏,听到严总的话,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他向来洁身自好,如今看着大网张开,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得象瓷器一般的美女,心底万分不忍。
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
乔明暗暗吞了口吐沫,狠狠心,这才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一股殉道者的沉痛表情,对自己工作的疏忽进行了十分恳切的检讨,对着与会者做出保证,今后竭尽全力工作,支持忙碌在一线的部门,尤其是美女众多的销售部,为了这个842%的销售额甘当绿草,全力保驾护航。
这最后“销售部”三个字,很多人眼明心亮,与会的这些中层干部们多数不由自主地向椅背靠去,脸上带着看戏的轻松。
吴越依旧垂着头,专心致志在记事本上写字。
她心里明白,严复偌大一个第一副总,如今做出这样一个官样文章,摆明了是敲山震虎,借力打力。
不过是三言两语总结,先是表面上狠狠批评孟非的工程部,并且言之有物,成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自己放松神经。
话锋一转,一个极高的帽子扣到了自己的头上,另一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行政主任,逼着乔明来对自己说出这个842%的销售底线来。
那日自己与周主任之间的斗法原来是事先安排妥当的,只为今日寻找突破口,来了一招投石问路。
当日忍了,那今日便是这会上的一个笑话,直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自己若不忍,于是这一个销售的最高限额出来。
无论如何,这是一套连环局,自己早被盯死了。
好一招:请君入瓮。
吴越眉毛微微扬了扬,微笑起来,能被一分公司老总惦记,换个思维方式思考,显然自己还有升职的空间呐!
她只是微笑,却没有先说话,眼睛瞟了瞟正擦拭额头的周主任,怨不得他今日**坐不住,原来先知道了。
如今没有毛病的行政主任检讨,一边的周主任更坐不住了。乔明是他的顶头上司,很明显下一个应该轮到他。
几度想站起来,却不知道话从何处起,额头的汗流了下来,拿起眼前的矿泉水,大力拧开,喝了两口。
吴越眼看火候已到,不等周主任凝聚勇气站起来说话,接着乔明的话头,率先开了口。
“乔主任,我可以插一句话吗?”吴越声音温软,语调不高,速度缓慢。
“我已经说完了。吴经理,你请!”
乔明含笑点头,却看了周主任一眼。
“来咱们分公司没有几天,时间很短,但是感触很多。”
吴越面上带着笑,礼貌的环视一圈,用目光打招呼,这才继续说道。
“短短半个月,从我对这新环境的陌生到初步熟悉,无时不感受到咱们这方方面面的关照,心里真的万分感动。
不说旁的,就说两天前。我一直忘了提车,想着住的地方离咱们总部很近,每日就当锻炼了。不想周主任生怕我不方便,主动打电话提醒我,把车里面装饰一新,还是我最喜欢的风格,甚至上面挂了一串祈福的铃铛。就一个小小细节,我已经看到了咱们滨海公司同事间的友谊和热情,很让人感动。在这里先对周主任表示谢意,谢谢周主任对我工作的支持。”
吴越说着噙着微笑十分真诚的对周主任点头示意,春日暖阳般的笑包裹了周主任一身。
莫莉坐在吴越旁边,听着她真诚的几乎不带一点修饰的语音,几乎气的背过气去。
心说,**的也太能装了,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
吴越这样快就放弃了前嫌?
她那饱含真诚的话语不像是作假,是她胸怀大度,还是一种故作姿态?抑或是谋求某种利益协作的一种手段,以退为进。
梁家铭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吴越,不动声色。
其他人面上表情不一,惊讶的,偷笑的,看西洋景的,但都一本正经的坐着,甚至假装被吴越的话打动了,有不明就里的,还在不住点头。
周主任的脸抽搐几下,脸上现出感激涕零的神色。
他一直以为吴越必会落井下石,不想她居然主动递过橄榄枝,伸出了和解的手。
咂摸一刻,总算想明白这是吴越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体的维护了自己面子,同时也给自己在这中层干部面前,留下一个大度,厚道,知恩图报的好印象。
不管怎么说,自己颜面扫地的情形被吴越三言两语轻描淡写,成了自己主动配合,面子总算保住。
吴越刻意停了七秒,这才慢悠悠继续说道:
“方才严总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啊。武汉去年的业绩是团队的功劳,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么大荣誉我怎么敢揽自己一个人身上。去年武汉整体地产形势大好,销售却只比前一年提高了5%,严总这个数据让我想找地缝钻呢。
方才乔主任提到的销售比率,我不敢说我们销售部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
吴越停了一下,这才笑道:“在咱们分公司这个精诚团结的团队里,我信心十足,对咱们涵翠园的销售前景充满希望,至于销售额么,同比去年提高10%我还是极有信心的,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我新来不久,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还是工作中看吧,我随时调整我们的期望值,谢谢。”
吴越又得体的加了两句,这才拿起眼前的纯净水,慢悠悠喝了一口。
她的“谢谢”二字一说完,整个会议室立刻冷场了,偌大屋子寂静的可怕。
几个老总的目光几乎同时刺向了吴越,其他的人则在场外观望。
梁家铭不错眼珠的看着,眼底几乎要带出笑来,憋的实在是内伤。
严复借去年武汉的业绩逼着吴越在这中层会议上吐口说出这个百分比的下线,等于将她逼入死胡同。
若成了,功劳最大的当然还是高层的决策;
若达不到,那就是她能力不够,实力太差,信口开河。
不想她将皮球玩转在掌心,借乔明语言上的漏洞,巧妙的避过了风头。
果然没看走眼,不是个善类!
梁家铭眯缝着眼睛,想笑又不能笑。将手中的笔敲在桌上,顿了两声。
两侧的人都在一直观望,一直在等人打破这令人坐不安的寂静,
终于看着这惜字如金的BOSS要说话,连忙都正襟危坐起来。
“只说三点:
一,        严总已经将我们所有的决策和意见下达给了大家,相信各位都知道下一步如何去做;
二,        工程要加紧催问进度,具体落实,如果有实质性的困难可以找严总或者我来解决,今后一切为工程开绿灯;
三,        销售部的指标比去年只增加10%太低。不仅我个人不能接受,我们整个公司的人都不会接受!
吴经理,三日内将工作计划以书面形式报上来,少于85%的销售额底线就不要上报了,总部千挑万选的销售精英如果这个限额都做不到,我看咱们涵翠园也不用开盘了好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没有疑问就散会!”
吴越正在专心记录,听了这一句,笔不由得一滑,一个大大的“捺”滑出了记事本外。
一抹惊诧闪过,长长的睫毛迅速垂了下来,遮掩了眼底的情绪。这一瞬间,有种内心深处的寒冷渐渐升腾,任是这开满空调的屋子也暖不过来。
郁闷只一瞬间的事儿,很快释然了。
传闻吴越是梁家铭高级秘书的传言此刻土崩瓦解,多数人借着眼神说话,彼此交流着观后感。也有偷着高兴的,也有暗暗感叹的,也有等着继续看戏的。
是啊,哪有在这种场合难为自己人的老总。
梁家铭三言两语结束了会议,一场别开生面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本来期待着看下一场戏的人们不无遗憾的的转身向会议室外走去。只有孟非同情的看着吴越,碍于人多,只能有些感伤的看着,刻意留在后面,好趁机当着她的面说点什么。不想莫莉早主动走到他面前做了个手势,示意有话出去说。孟非无奈的看了吴越一眼,也怕人多嘴杂,便随着莫莉先走了出去。
吴越慢悠悠收拾记事本,文件夹,淡笑着对众人示意。抱着文件夹走出会议室,踩着厚厚的地毯走向电梯。电梯门瞬间关闭,嘤嘤嗡嗡的声音关在了电梯外。
 楼主| 吴偌非 发表于 10.10.27 14:43:26 | 显示全部楼层
0.你是上司的人,上司不是你的人
暖阳透过已经泛黄的树叶间洒落下来,落了一身,暖融融的,吴越拉了脖子上的丝巾闻了闻,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又是一个秋天了。
开了一上午的会,一向挺直的腰板儿有些泛酸,吃过工作餐,在难得的午休时间里,吴越出来散散步,滨河路和多年前一样,一行垂柳虽然泛黄,还是藏着茵茵绿意。
即便防范严复她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料到来的这样快,目标明确——直指涵翠园一年的销售额。多亏自己脑子反应快,来了个浑水摸鱼,将武汉楼盘和滨海旧楼盘的业绩进行比对。
虽说57%是个行业里的笑话,她有意提高10%也是借力打力而已,这个数字,只是为了堵住那些挑刺儿的嘴。
猜到会上有人会刁难,提早准备了两套方案应对。总觉得勉为其难拿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数字,这样气势做足,面子也给够,既让乔明下了台阶,又让严复心里不那么排斥自己。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梁家铭居然如此高调,在会上直接驳这个数字外,提出了85%的销售额,虽说这个数字在她基本认可。不过这种明摆着给自己下马威的举动,真是让自己颜面有损。
回顾着会议上几个不同的声音,心里有些发凉。防范严复她有准备,梁家铭这一手却让她措手不及,幸好她经历过几场剧变,百炼成钢,早锻炼出一颗坚强的心,自我调控能力极强,在会上没有露出异样来。
如今风一吹,头脑渐渐清明。仔细想想,这事儿似乎值得推敲,梁家铭分明带着刻意。
呃?
想来想去,吴越总是觉得自己被梁家铭卖了。
职场里,自己是上司的人,可惜上司不是自己的人!
铃声响起,吴越慢慢拿出手机,看看正在不住闪烁的画面,举着电话看了半晌,嘴巴抿在一处。
手指轻轻拨动,向上一推,懒洋洋接了起来。
“喂,你好!”
“月月!”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在哪?”
眉头皱了又皱,这称呼让她极其反感。她已经不是那个新月,也不再属于是他的那弯月亮。
心里十分不爽,恍惚觉得电话那头的人是借着记忆打上一种特殊的标签,声明所有权一样,在一寸寸接近她的私人空间。
她是吴越,只是吴越,宁愿凭借实力打拼自己生存空间的吴越。
“孟非,这样的称呼不合适。”
吴越摘下一片掉在头发上的树叶,对着手机撇了撇嘴,直截了当说道。
“啊吴越!”
对面传来尴尬的声音,接着沉默了,淡淡的呼吸声自话筒里传了过来。
“月吴越我我习惯了!”孟非笑了一声。
“下次记住就成了。”
继续冷场!
吴越琢磨他来电话的用意,不先开口。
“明天样板间要选窗帘和配饰,厂家带样品过来,你能过来参与一下吗?”
“好!”
一个字!
简练、干净!
“我们两大部门要聚餐的事,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聚餐的事还是等等,这一周会很累,等我们部门搬过去的!”
“哦,那好!”孟非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又加了三个字。“听你的!”
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话,吴越对着电话笑了起来。
这一笑惹了祸,孟非误解她的意思,精神放松,又问了一句。
“吴越,你怎么改名了?”
“没什么,这个名字好记,能让人卧薪尝胆,精神振奋。”吴越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晚上有空么?”孟非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吴越,我想请你出去吃饭。我记得你最喜欢喝砂锅藕夹,还有一品酥。”
“我已经不爱吃那个了。今晚有事改天吧!”
吴越想了想,事情过了,既不能太锋利,她也没有心情听他的忏悔。
要忏悔,随便找个教堂唠叨两句得了,他可以痛哭流涕,可以撞墙悔过,可以对着耶稣恳求宽恕。她又不是牧师,没有高尚到要去为一小部分人类灵魂上的事操心。
如今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这时间听废话。
再说钢筋水泥砖瓦砌成几何图形的都市里,哪有那干净的溪流源头让她洗耳朵,
万一堵塞了,她可不冤死。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拒绝又不能太死,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个公司的同事,还是相安无事比较正常。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也是,知道你在忙着销售额的事。”孟非接了一句,“我改天约你!”
“好啊!等我们销售部搬完家,一切理顺的。”
吴越轻轻将话拉了回来。
又一阵沉默。
“月月,对不起!”孟非突然语音急促。“公司里盘根错节,上上下下都是关系,你小心。我,我没想到当年会是那样,你我我对不起你!”
啪嗒一声,电话撂了!
吴越轻轻阖上电话,耸了耸肩,没有去想孟非现在的表情,她没那么脑细胞要浪费在他身上。
“百分之八十五,百分之八十五。”吴越念叨两句,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电话又响了起来,吴越拿出手机,看着号码直丧气。
挺好的中午休闲时间,挺好的云淡风清,就给俩电话破坏了。
从X G出来的时候她应该拜拜黄大仙儿,问问吉时,咳!
是不是来的那日不宜出行,自己撞客着了。
虽然心里郁闷,却不能不接顶头上司的电话。
“吴越,你在哪里?怎么总占线?”梁家铭的声音低沉,似乎不快!
午休时间我爱在哪在哪,一个个怎么跟克格勃似的,还是FBI?
吴越心里不痛快,语气还是很温和。
“午休时间,我散散步。”
“给你十分钟,马上过来!”
氧化钙,又是十分钟!
你当我长翅膀儿啦!
空中没有红绿灯,可以恣意翱翔。
就是神六上天,也得十九八七倒计时呀。
吴越第一反应是顶回去,张口却慢吞吞回答了一个字:“好!”
心里琢磨梁家铭到底哪根筋抽了,先是给她一闷棍,如今又耷拉着脸说话。
前天给了一枚甜枣,这转天就一棒子,抽风。
“经理,梁总的秘书已经找您几次了。”娜娜看见吴越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连忙说道。
“嗯!我知道了!”        吴越对着娜娜笑了笑,走了过去。
小丁背后伸出一只爪子,杵了一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没看见经理稳如泰山的劲儿?”
“我就提醒一下。”娜娜回头瞪了一眼。
吴越打开办公室的门,拿起记事本和笔,想了想,将已经做好的方案夹在文件夹里,这才不慌不忙走出来,对着娜娜说了句谢谢,轻盈转身向外面电梯间走去。
秘书钱抬头看见她的身影,早笑着站起来,请她直接过去。吴越点头打个招呼,便走了过去。接连敲了几下门,都没有听见准进的声音,心里奇怪,乜眼秘书钱也是一脸的茫然,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进来!”
吴越拿着记事本推门走进,顺手将门掩上。
“梁总,您找我?”
“嗯!”梁家铭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出去了?”
“午休时间。”吴越看着他黑的厉害的脸,奇怪问道。
“坐下!”梁家铭指着休息区的沙发。
一阵宜人的香气袭来,吴越不禁吸了一口,醇香的咖啡味儿。
吴越忍住咖啡的,施施然走到沙发前,坐下,将记事本平摊桌上,正襟危坐。
“什么眼神儿,记恨了?”梁家铭将一杯咖啡端到吴越面前,“Blue Mountain,正宗的,尝尝!”
吴越又瞥了一眼,在糖罐中夹起一块方糖轻轻放进咖啡里,这才拿着咖啡勺慢慢搅动。
“怎么不喝?”梁家铭坐在在对面的沙发,手里也端着一杯咖啡。
“梁总,这是不是拿人的手短,喝人的嘴软,我有顾虑!”吴越噙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哈哈哈哈
梁家铭听了她的话,身子向后一靠,笑了起来。
“猜出我找你的原因?”
“但愿猜错了。”吴越继续品着咖啡,享受着特殊的醇香。“领导不会找补,特地将我招来再训斥一顿吧。”
“记仇好像是女人的本能。”
“我可不敢。”吴越头一偏,笑了起来。
“Sunny,谈谈你对今天会议的想法和看法。散会之后你应该主动过来,不用我这个总经理下帖子请吧。”
“梁总批评的是,我检讨!”吴越嘿然一笑,轻轻放下了咖啡杯子,切入了正题。“现在就定销售额,是不是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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